於是他又倒回去,想給月卒道個歉,商量能賠否。
月卒睡了一天,直到傍晚才起,出門就見蘇小卿拿著根棍子蹲在放門口戳螞蟻洞。
一邊戳一邊嘀咕。
“不明白冰兒為什麼喜歡戳螞蟻洞,現在明白了,是因為無聊,戳這螞蟻洞還挺好玩的。”
月卒推門的姿勢不變,臉上喜怒不明,手掌半貼著門,瞥眼往自個兒院子裏一掃,手猛地往旁用力,將兩扇門推得砰一聲響,院子裏疾風驟起。
將專注戳螞蟻洞的蘇小卿給嚇了一跳,顧不得理風中狂亂的他的秀發,隻眼睜睜見得院子裏密密麻麻的螞蟻洞慘遭人禍,默哀一眨眼,整個院子的螞蟻一隻不剩,大風刮過,隻剩滿地殘葉殘花。
蘇小卿一個激靈急忙站起來,暗歎無數螞蟻命被殘害了。搖頭歎息一秒,轉身笑嘻嘻地。
“月卒師兄,我來賠你藥草,你無論要什麼寶貝草,我定給你找來。”
月卒似乎沒聽見他的話,隻瞧著一片狼藉的院子,眉頭皺得厲害,終於似是忍無可忍壓著怒氣問:“你如何能進我院子?”
“走進來的呀”蘇小卿回答完仿佛是想起了什麼,“哦,我本來是來賠你藥草的,想給你種這院子裏,發現你這院子裏的土有些緊實,便召些螞蟻來鬆鬆土,剛鬆好你就醒了。”
好半晌,蘇小卿期待的目光下,等來了一個字。
一個平穩至極,沒有任何語氣波瀾,卻飽含著滿滿那個字本身含義的。
“滾!”
院子裏大霧驟降,蘇小卿的眼猶如被人蒙了白布條,入目是一片壓抑蒼茫的白,白得空茫,伸手不見五指。
若這霧是一頭怪獸,絕對有悄無聲息把他連皮帶骨慢慢嚼碎的氣勢。
他記得他隻用朝前一個跨步,便可踏上台階。
於是他試探性踏出一步,站上台階,便聽見了月卒的喘息,是生氣的氣,氣得喘的喘。
他往月卒的方向又走了兩步。
為防止還沒走到月卒跟前,月卒就把他給滅了,他急道:“我來道歉來賠藥草的,不信你看,我這裏有上古神草風芷。”
許是見他當真掏出了神草來,月卒袖擺晃動的聲音一落,大霧便撤了,眨眼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蘇小卿將風芷遞過去。
月卒似乎是很喜歡那草,毫不猶豫接過去,眉頭沒有再皺,眸光閃爍,小心護在懷裏便一個轉身進了屋,砰地一聲門合上。
還是那個字,滾!
蘇小卿瞅瞅天,望望院子,又看看腳下,最終蹲下去戳螞蟻洞。
一邊戳一邊嘀咕。
“你說他收了我的藥草,還繼續把我困在院子裏什麼意思?讓我滾,可我也得滾得出去呀,還有我的螞蟻,全給我刮飛了,我又得引螞蟻過來。”
聽雲安慰:“你算得上是第一個敢來他院子裏惹他的人,有話雲,霧仙脾氣甚怪,懼寂寞,最是任性,喜歡誰,就把誰困在霧裏不放出去,永遠陪著他,討厭誰,就把誰困在霧裏,困死人,若是性情突發,起霧化於霧消失於世間也是極有可能。由於最是任性,所以便困於望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