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仁顯然還有話沒說完,見沈念迫不及待轉身要走,立刻喚道,“阿念。”
見沈念轉身,沈修仁還是追上了她,“有件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嗯?”沈念瞪著大眼睛,疑惑地盯著沈修仁。
沈修仁鼓起勇氣,說道,“二姐是與我在回來的途中被山賊擄去的,可我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若陛下當真看中二姐,他不會不治我的罪。”
沈念看著沈修仁,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輕歎一聲,沈念抿唇道,“自古帝王多無情,二姐在長安禍亂時被安祿山他們擄去,早已失了名節,想必李豫不會允許成為皇帝的自己有任何汙點吧?”
沈修仁驚訝地看著沈念。
雖然從小到大沈念都是將事情看得無比通透的,可現在親耳聽到沈念的這番話,還是被驚得合不攏嘴。
“伴君如伴虎,四郎萬事小心。”沈念最後一句向沈修仁勸告。
沈念和劉七一起翻身上馬,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在一片山巒裏。
遠處,牛郎騎在馬上,他一身盔甲,右手緊緊握著腰間的佩劍,咬著唇瓣,向身後跟隨的小廝命令,“回長安!”
山坳裏的沈修仁這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沈念消失的方向出神。
沈念就這麼又一次離開了,真希望她這次能夠真的幸福,不要再四處奔波,不要再顛沛流離,被人保護著,被人愛著。
劉七和沈念很快便同謝敬昌在去往回紇的路上會合了。
因為李晟還要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情,所以便沒有來。
沒有看到兩個孩子,沈念多少是有點失望的,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沒有他們吵鬧,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一想到很快就能去璿娘出生的地方走走看看,沈念還是高興起來了。
想來璿娘是那樣心思單純,善良美好的人,她出生的地方,一定是無比美麗的吧?
即便沒有璿娘和劉七的講述,沈念就在書中已經得知,回紇大多數都是遼闊的草原,那裏有豐美的水草和牛羊,雲很低,天很藍,水很澄澈……
無論什麼時候,沈念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來回紇。
畢竟在印象裏,回紇隻有連年不絕的戰亂,路邊總是累累白骨,那裏的百姓民不聊生……
不過,最近幾年,回紇的內政爭鬥已經徹底結束,聽說如今的可汗已經穩掌大權,而他們的這位可汗注重百姓繁衍生息,主張和平。
總之,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當然,沈念也想過,萬一回紇重新爆發戰爭了,那他們就去雪山,靠打獵為生。
想必憑借李晟的英勇,打獵總歸是不成問題的吧?
一個月後,沈念和劉七等人已經出了邊關。
李晟早就安排好了別院,於是,在謝敬昌的保護下,他們途中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沈念坐在別院中,看著頭頂的藍天,發起呆來。
劉七不讓她出門,於是她也隻能坐在院中發呆了。
就這樣在院子裏每天無所事事地待了半個月,李晟來了。
沈念驚喜地看著李晟,見李晟牽著兩個孩子,眼眶裏凝聚著淚水。
他們已經有很久沒見麵了。
“你們先去忙吧,我與夫人小敘。”李晟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沈念,說道。
李晟將孩子交給阿溪,兩個孩子竟然非常聽話地跟著阿溪轉身離開了小院子。
沈念定定地看著院門口不舍地看著兩個孩子消失的背影,最後還是將視線移到了李晟的身上。
“阿念,可想我?”李晟走到沈念身邊,將沈念摟進懷裏,吞吐氣息。
沈念有點羞怯,可淚水已經是如泉湧一般溢出了眼眶。
李晟的懷抱很堅實,有了這個懷抱,似乎曾經經曆的一切痛苦都微不足道了。
李晟摸著沈念的頭發,在沈念頭上落下一吻,他收緊臂膀,恨不得讓沈念扣進自己的身體。
是夜。
沈念坐在食案前,專注地給李依喂飯,李質此時則正鬧著阿溪。
“良器,你準備的酒坊王牌前些日子看了,有些大啊!”沈念將一勺粥送進李依的嘴巴裏,低低說道。
李晟吞了口酒水,擺手說道,“不大,這回紇的酒水淡而無味,全然比不得阿念所釀,但阿念所釀,萬不可出售,否則我們在回紇的消息可能會暴露。”
“我知道,良器,我想去阿娘以前待過的地方看看,可以嗎?”沈念看看劉七,再看看李晟,認真地問道。
雖然自己同這片土地的關係遠比劉七和李晟要深厚,但對於這片土地而言,自己卻是個陌生的來客。
其實,即便李晟和劉七允許自己隨便在街道亂轉,自己也沒那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