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黑夜中,司馬朗站在庭院內,望著庭中月光下斑駁的樹影,樹冠下柔軟的小草揮舞著草莖,不時地有風拂過,桂花樹的花香晃晃悠悠,在鼻尖縈繞不散。
奕白站在司馬朗身後一臂距離處,沉穩的說:“屬下仔細的盤查過,傷害白姑娘的那位男子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表麵上像是喝醉了酒,可是在被抓之後,迅速的服毒自盡,顯然不是普通的市井百姓。屬下無能,並未能夠及時的阻止,請主子責罰。”
司馬朗搖搖頭,“罷啦,顯然他是衝著意兒來的,否則定然不會那樣剛巧的出現在李宣離開意兒之後,時間太巧合。”
奕白抬頭看了看司馬朗,又迅速的低下頭去,“主子,白姑娘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家,平日裏並未得罪何人,在京城裏更是默默無聞,現在卻遭到這樣的事情,想來怕是衝著三太子來的可能性要大些,不過是因著三太子剛好不在,所以才起了旁的念頭。”
司馬朗未置可否,“這件事情不要告訴意兒,往後你和奕敏,你們倆在暗中保護意兒的安全,無論是不是因著李宣的緣故,意兒無論做什麼,怕是都成為了旁人的眼中釘。”
“主子,”奕白急了,“奕敏一人保護白姑娘即可,屬下要時時刻刻的跟著主子。”
“我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司馬朗淡淡的說,“這個王朝,想取我性命的人不在少數,可是能夠取我性命的人,不是本莊主說句狂話,怕是還沒出生。”
見司馬朗心意已決,奕白隻好低了頭,說:“是,屬下知道了。”
“罷啦,你下去吧,我去看看意兒。”他轉身進了屋,床上,白意兒睡的正熟,可是極不安穩,眉頭緊皺,額上出了大量的汗,呼吸急促而且沉重,臉色通紅,眼角的淚不斷,嘴裏一直囈語,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司馬朗大步上前,伸手一探額頭,不禁暗喊一聲糟糕,這樣燙人,怕是發了燒。
“來人,”拿衣袖仔細的擦了白意兒額頭的汗水,司馬朗大喊一聲。
“主子,”翠煙趕緊進門來。
“將府裏的大夫找來。”看也不看翠煙,說著話,將白意兒扶起來,“端盆溫熱水進來。”
翠煙答應著下去了,心裏卻暗想,看主子這個模樣,怕是對屋裏的這位小姐動了心。這樣關心,這些年來,還是頭一遭瞧見。
將白意兒汗津津的額發撩開,如瀑的長發散了滿枕頭,又伸手將白意兒緊捏成拳的手指捏開,“意兒,莫要捏得這樣緊,傷了手可要如何是好?”
不經意的抬頭,望見白意兒頸間暗紫轉成青黑色的指紋,眼神暗了暗,惱怒極了。
白意兒隻覺得天地一片漆黑,她不停地做夢,夢見在二十一世紀的自己,依舊是單身,依舊不問世事,依舊買了飯去看望那些無家可歸的貓咪和老婆婆,一會兒卻又轉換成在古代的時候,她請求旁人殺了自己,有人將她一掌打飛,有人正好接住她,後來她看見一位長的很漂亮的男子,冷冷的漠然著對她說:“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我要你活的好好的。”一晃,卻又是漆黑的小巷,有人緊緊地捏著她的脖子,幾乎讓她窒息,濡濕的滿是酒味的嘴唇似乎撫摸遍了她的身體,她害怕極了,想逃卻逃不出去,想死卻又死不了,無路可逃,無處可去。
“不,不要過來……”她雙手緊緊的握成拳,哭出聲來,“不要過來,我求你,不要……”
“意兒,意兒……”
誰?是誰在叫她?
她蹙了眉,緊皺著一張臉,閉著雙眼,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卻總是睜不開,是誰?那樣深情的溫柔的喊她?是叫的她嗎?還是之前的那個意兒?不,我不要在這裏,我不要活在這裏,我要回去。
司馬朗皺眉,看著床上的白意兒,雙手亂抓,幾乎要將頸間包著的紗布扯開,她做噩夢了嗎?夢見了什麼讓她這樣的傷心難過?
他伸出手去,將白意兒的雙手抓住,緊緊地禁錮著,不讓她動,輕輕的喊她,她的身子骨太弱了,上次在閣樓上淋的雨已經讓她身體吃不消,今晚又這樣被驚嚇。
醒來,已經是早晨,睜開眼,入目第一眼是開的盈白的燦爛的桂花,帶著晶瑩的水滴,隱約間可以聞得見桂花淡淡的香味,撐著手,想要起身,才發現渾身軟的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