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在銅鏡前坐了坐,然後快速的換了衣物,將準備好的銀錢全部帶在身上,揣在一個荷包裏,然後出了門。
反手關上門,這樣可以拖延一些時間,就算是有人剛好來找她,也可能以為她在休息而暫時離開,不會立刻發現她不在房內。
順著小徑,盡量躲避著府內來來往往的下人,一直往後門走去。她早就安排好了,那兩個看門的家丁也打點好了的,斷然不會有問題的,隻要過了這一路,就沒問題。後麵兩個小丫鬟說說笑笑的走過來,她轉頭看見是白夫人身邊的丫鬟,立刻閃身躲起來,藏在一叢高大的灌木叢後,將裙裾拽在手裏。
守門的家丁見了她,通通傻在當地。實在是往日的素淨女子看多了,乍一見這樣的人兒,驚豔極了。這樣華貴美麗,高高的蝴蝶髻,飄渺的流蘇簪子,在眉心搖晃,蝴蝶玉簪仿若是活物一般,在發間飛舞,細細的柳葉眉,彎彎的,勾出眉眼的笑意,寒潭一般是深邃的眼睛,閃閃發亮,粉嫩的麵頰猶如三月的桃花,說不出的動人。粉嫩的唇帶著瑩瑩水澤,閃耀著光澤,讓他們眯了眼。月白的長裙隨風搖擺,仿若是天宮的嫦娥仙子下凡來,美麗之中透著優雅,幾乎讓人摒住呼吸,生怕驚動了仙子。
她淡淡一笑,唇畔帶了淺淺的梨渦,眼裏泛出光彩,亮晶晶的,整個人都生動起來,顧盼生姿,輕啟朱唇,說:“我要出去,麻煩你們給我開開門。”聲音有些清冷,像是冬日的翠綠鬆樹尖上低落下來的冰涼水珠,反射著日光。
左邊的一個瘦些的小個子家丁,傻愣愣的看著她,點點頭,說:“三小姐,您來了。”立即轉過身去開了門。
右手邊的略微胖一些的家丁照舊傻傻的瞧著她,眼睛直直的,沒反應過來。
眼見著那門哐當一聲,慢慢的打開了,意兒臉上一喜,抬腳就要往前走。
“三小姐,”那胖一些的男子看著她說道:“您這樣出去會不會危險了一些?”
“對呀,三小姐,”那個瘦小的家丁點頭,說:“奴才本不該管主子的事情,隻是您這樣出去,隻怕是不太安全。要不帶些家丁一起去吧。”
意兒笑笑,說:“你們放心,若是府中的人問起來,你們千萬不要說見過我,隻要不承認,母親是不能將你如何的,無憑無據的,他們不能夠罰你們的。好了,不要擔心,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出去,就是有了萬全的準備的。我要快些走了,免得被人看見,給你們倆帶來麻煩。”
“好吧,三小姐。”家丁點點頭,道:“您盡管出去,若是回來了,隻要敲敲門,奴才定然會開門讓您進來的,不要擔心。”
意兒搖搖手,笑著說:“好的,我記得了。我出去了,你們小心一些,不要讓人發現了。我走了。”說著,快速的出了門。
半個時辰之後,街上多了個俊美的郎君,身量倒是不高,比起一般的男子矮了一些。隻是那通身的氣派卻是不可忽視的。身穿雪白色錦衣,腰間纏著金黃色的腰帶,懸掛一塊青色的雙魚玉佩,外麵罩了一件月白的披風,墨發高挽,用一根木頭簪子簪起,眉眼細細的,五官端正,有些女子的陰柔之氣,笑起來更是可愛,眉眼彎彎的。
眾人紛紛側目,經過那郎君身邊,總是免不了要看一看的,有笑著的也有搖著頭的,說不清是為了什麼。總之一時之間凡是那郎君經過之處,都是綿綿的眼風的。
道是為了什麼有人搖頭?原來此刻那郎君正站在一個胭脂鋪麵前,低頭細細的挑選胭脂,且還要打開胭脂盒嗅一嗅,模樣甚至認真。十指纖纖,捏著或是紅黑或是紅色的胭脂盒子,讓人瞧的愣了去,不斷的在心中猜測著那是哪家的公子哥,定然非富即貴的,這樣的俊俏小模樣。
賣胭脂的小哥眼睜睜的瞧著一個秀氣俊美公子站在攤子前挑選胭脂,真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卻也沒哪條律例規定男子不許買胭脂的不是?是以隻好傻傻的站在攤子後麵,任由那俊秀男子一個一個的細細挑選。再說了上門是客,哪能將財神爺往外推的。
“小哥,這盒胭脂真好聞,我喜歡這樣的香味。”那俊秀郎君開口說話了,聲音倒是粗曠的,隻是那小嘴一張一合的,唇肉粉紅粉紅的,仿佛還冒著水珠,水嫩極了,“這是什麼花的味道?”
那賣胭脂的小哥傻傻的,半天沒說話。
郎君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將胭脂放下,轉身走了。
接下來要去哪裏呢?他邊走邊想,沒錯,這俊秀的公子真是女扮男裝的白意兒,甫一出府門,她就立刻去了成衣鋪子,將身上的衣裳脫了,買了一身男裝,那老板大概是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想到那老板傻乎乎的樣子,顯然是被她嚇住了的模樣,她就忍不住輕輕笑起來。真是好玩極了,比起府裏的那一小塊天地,外麵的世界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她沒有多少時間,若是不動作快一些,隻怕是白鋼一回來,就要發覺她跑了,肯定是會派人將她抓回來的。是以,也不再閑逛,立即向著計劃好的藏身之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