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死了之後,本宮一直找機會,想親自去一趟江南。本宮很擔心,皇上會不會知道林奎還有個孩子在世上,會趕盡殺絕。隻是,這皇宮,進來容易,出去,卻是難了。這件事,便一直拖了下來,一直沒有機會。知道八年過後,本宮熬出頭,做了貴妃,有了一些權力。本宮立刻派人去了江南,尋找崔家,卻杳無音信。派去的人回來說,崔家早已經不在聽說是搬遷了,崔老夫人也過了世,而你,不知所蹤。”
“是,司馬朗告訴意兒,外婆過世之時,我不過還是個兩三歲的孩童。外婆將我托付給了白夫人的母親,白老夫人。”
“這些事,本宮卻不知曉了。直到後來,本宮回鄉探親,去看望白老夫人。見到你,本宮立刻覺得你定然是秀秀的孩子,本宮一再問詢老夫人,老夫人卻三緘其口,隻說你是白夫人的孩子,身子不好,放在她那兒養著。隻是,本宮卻是不信的,你左肩上有一朵蘭花印記,是不是?”白薔薇問,直直的看著她,“秀秀那日告訴我,說她的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極其漂亮的,左肩上有一朵蘭花印記,是以給你做了一支蘭花玉簪。”
“是。”她將衣裳扯開一些,拉到肩膀處,說:“一直有。”
白薔薇將她的衣裳拉上去,將簪子放到她手上,說:“這支簪子本身就屬於你的,現在物歸原主,這是秀秀托本宮保管的,她說見著這支簪子,她就會想起你來。本來她是要將簪子帶到地下去的,可是見了本宮,她想,她該留些東西給你,便將這個留了給你。你好好收著,萬不可弄丟了。”
“意兒,謝謝娘娘。”她跪下來,誠心的說,“若不是娘娘,意兒今日也不會知道原來意兒的母親是這樣的女子,這樣的愛著意兒,疼著意兒,想著意兒,念著意兒,意兒真是很滿足了。”
“傻孩子。”白薔薇將她拉起來,說:“那時候,若是本宮有些地位,或許也能幫上些什麼,隻怪本宮,過於無用。”
意兒搖著頭,說:“各人有各人的命,怪不得娘娘。再說母親能夠追隨父親而去,想來她也是高興的。”
摸著手裏的蘭花簪子,隻覺得暖意滲透心裏,這便是白意兒的母親嗎?這樣的一位奇女子,真是讓人欽佩極了。
“意兒,雖說你親生母親是被白鋼一家設計陷害的,”白薔薇歎著氣,說:“白鋼辦事向來是工於心計的,本宮也知道他們可恨,死有餘辜。隻是,他們終究是養大了你,看在養育之恩的份上,便繞過他們吧。即便他們並沒有給你應有的父愛母愛,隻是,念在養育之情的份上,即便是要報仇,也不要傷了他們的性命,便當是看在本宮的份上,可好?”
“娘娘是在笑話意兒嗎?”她笑著道,“意兒一不會武功,二沒有手下,意兒要如何報仇?隻怕意兒還沒白大人,就被白大人身邊的人給打死啦。他不殺意兒,意兒已經感激不盡啦,哪裏能夠殺了他去。”
白薔薇看著她,笑著搖搖頭,說:“無論如何,你能夠想開便好。”她有些難過的說,“本宮這些年來,一直心裏愧疚,本宮不但不能替秀秀報仇,反而做了皇後,本宮一直不能安心,實在是難過。”
“娘娘何必如此,”意兒寬慰她,“官場上,向來是爾虞我詐,怪不得誰。再說,情愛,向來是身不由己,哪裏能夠由得人心控製,若是情愛也能夠講道理,世間就會少了多少的癡男怨女。娘娘放寬心吧,母親不會怪你的。母親是個善良的女子,她隻會為娘娘高興,怎麼會怪罪娘娘呢。”
“你真是像極了你母親。”白薔薇看著她,說:“你母親也說過這樣的話,當年你母親愛上你父親之時,本宮不願意你母親與你父親在一起,本宮覺得你父親太過木訥,不解風情,讓你母親不要嫁給他。本宮當時很生氣的問你母親究竟喜歡他什麼?你母親當時也說,情愛,向來是不講道理的。喜歡了便是喜歡了,哪裏管得了什麼外貌,你看他樣樣不好,我卻看他樣樣都好。大抵是各花入各眼,若是能夠控製得住人心,那麼情愛還有什麼意思?世間要少多少的癡男怨女?情愛之所以迷人,就在於它的不講道理。可惜本宮當時不懂情愛,否則定然不會阻止了她的。”
意兒笑笑,並不答話,隻是將那支蘭花簪子小心的放入木匣子裏,抱在懷裏。
“意兒,可怪責本宮?”白薔薇專注的看著她,問。
“怪您什麼?”
“怪本宮一直不曾告訴你實情,也不曾將您接到本宮身邊。本宮一直知道你就住在白府,卻一直沒有將你接進宮來,白鋼夫婦雖說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卻也沒有什麼慈悲心腸,這些年,你大抵過的也不算好,意兒,可怪責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