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抵達西北邊關的時候,時間已近初秋。
風景一路漸漸變化,秋風漸起,鴻雁南飛,四野暮合之下,是以往從未見過的風光。
西北疏野關占地頗廣,是本國與西域和北漠共同接壤的邊關要塞。
帶著文書入了關,就算是徹底來到了目的地。
與京城和南方常見的那種鱗次櫛比的亭台樓閣不同,入目是一片廣袤的大地,秋風一起就會帶起一片黃沙,建築也頗為高大稀疏,是另外一種粗獷的美。
“以前聽聞詩句,天蒼蒼,野茫茫,此情此景卻是再適合不過。”譚婉婉前世碌碌無為,從未見過西北風光,隻能看著那些詩句默默遺憾。
如今親眼所見,自然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許君言還在擔心她可能會不習慣這裏的風景,剛想要出言安慰,就見兩個姑娘已經撒了歡兒似的騎上馬,在蒼茫的大地上奔跑了起來。
“這裏才像是騎馬馳騁的地方。”梁燕騎著自己的馬兒,銀鈴似的的笑聲揮灑了一路。
譚婉婉到底性情還算溫婉,沒有梁燕那般恣意,但眼睛裏也帶著愉悅的光,臉上也是滿滿的興奮。
許君言剛要說出口的話瞬間就咽了回去,慣常淡定的臉色也有些崩裂。
他驅趕著馬車跟在兩個女人後麵,又忍不住像個老媽子似的叮囑:“你們慢些,莫要摔傷了。”
誰能想到以往以冷淡著稱的許家少爺能有這麼一天呢?
譚婉婉坐在馬背上回頭看他,兩人目光相接,一個滿眼無奈,一個笑的溫柔,其中是遮掩不住的濃情蜜意。
騎馬累了,三人進到城中找了間客棧住下。
因為是邊關,這裏的建築自然不比江南那邊精致,譚婉婉隻是好奇的打量了幾眼之後,就將目光放在了吃食上麵。
相對於南方菜式的精細雅致,西北的飲食較為粗獷大氣。
肉都是煮的大塊兒大塊兒的,滿滿的放在盤子裏,周圍的蘸料也是重口的。
盛飯用的碗都極大,甚至比他們平時用的碗要大一兩倍。
據說邊關蔬菜較少,但如果有錢也能買到,他們點了兩盤蔬菜,端上來的時候卻依舊是大棵大棵的切好擺在盤子裏,且重油重辣,吃的人直呼爽快。
譚婉婉常聽別人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但卻從未嚐試過,如今這頓飯一吃,倒也有了幾分感覺。
因為譚婉婉經常做各地各色的美食,並不隻是一成不變的南方菜式,許君言和梁燕吃的還算習慣。
三人一邊吃飯,一邊輕聲交談,雖說食不言寢不語,但是因為都是親近的人,便也沒那麼多講究了。
可一頓飯臨近尾聲,卻忽然聽到了一陣嘈雜。
譚婉婉回頭看,就見客棧的門被粗魯地推開,闖進來了一隊兵將。
他們一進來就大大咧咧的往座位上一坐,吆喝著讓小二上菜。
有在桌子上吃飯的客人們,默默的挪了挪自己的飯菜,離他們遠了一些。
小二不敢得罪他們,那一桌子人明明很多,上菜的速度卻比平常食客快了不知多少倍。
而那群兵將吃飯也很不講究,嘴裏有肉都擋不住嘴,嗓門大的好像要把客棧的屋頂掀開,又不停的說著葷段子,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