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阻他們的是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童,頭上紮了兩個丸子,穿著件洗的發白的藍布衫,又圍了塊褐色圍裙,他方才正在院子裏晾曬藥材,見師明月一行的車馬到了門前,當即跑到門口阻止。
陸靈衍翻身下馬,笑眯眯地問:“為什麼不讓我們進?”
童指著柵欄上掛著的牌子,道:“你們瞧不見嗎,每逢末尾一、五的日子皆不看診。”
眾人一瞧那牌子,果然如此,今是二十五,不看診。陸靈衍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不能通融一下麼?”
那童子飛快地搖頭:“不能,請回吧。”
陸靈衍隻覺這個童難纏得緊,正要再跟他道道,傅月理便開口了:“弟弟,我與許神醫早有約定,煩請你通傳一聲淩州傅氏前來複診,可否?若許神醫今日當真不便看診,那我明日再來便是。”
童想了想,點點頭答應:“那你們稍等,我去問問神醫。”
那童一走,陸靈衍嘖嘖道:“許神醫好大的架子。”
傅月理笑道:“許神醫除了看診,還要研習醫術和煉藥,自然也要有自己的私人時間,隻是咱們今來得不巧罷了。”
話音剛落,隻見童從門裏出來,大聲道:“神醫可以,但最多進來兩個人。”
聞言,陸靈衍聳了聳肩,“那你們進去吧,我和其他人在外麵等著。”
傅月理便拉著師明月走了進去,進門他和師明月都是一臉驚訝,隻因許神醫本人並不在這裏。等在這裏見他們的是個妙齡女子,女子身著淺褐色的麻布衫,一頭烏黑的秀發編成了條粗大的辮子盤在腦後,身上再沒有半點兒裝飾。但即使是如此,也掩不住她的絕色容顏,令人稱奇的是女子的皮膚,不但白皙紅潤,且細膩光滑地好像剝了殼的雞蛋。
“不知許神醫何在?”傅月理禮貌地問道。
那女子雖然容貌美麗動人,神情卻極為冷淡,眼睛看人時總陰沉沉的,叫人心裏發毛,她冷然道:“如果你的是我爹的話,那他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死了。”
傅月理和師明月震驚不已,傅月理不敢置信:“怎會這樣?”
女子挑眉:“生老病死不是尋常事麼,傅公子何至於這般驚訝。你放心,你的情況我爹死前跟我過,也別耽誤時間了,請你把手伸出來。”
傅月理倒沒有遲疑,既然是許神醫的愛女,醫術應當也差不到哪去。女子診完脈,麵無表情道:“你脈象平穩,我暫時看不出問題,接下來要請你放點兒血,我才能檢測出你身體裏毒素的含量。”她頓了下,吩咐一旁的童,“童,拿碗、刀和燭台來。”
傅月理斟酌道:“敢問姑娘如何稱呼,許神醫他……”
“許子苓,至於你想問我爹是怎麼死的,病死的。”許子苓開口就打斷了傅月理的話。
師明月脫口而出:“可是……”
“你想可是我爹是神醫,怎麼會病死呢是不是,我告訴你吧,這世上醫者醫術再高明也總有些病治不了……比如一個饒心爛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許子苓又是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師明月的話。
這時二人才察覺到許子苓真的是個脾氣十分古怪的人,便都不再話了。
童很快拿來了東西,許子苓將那銀光匕首在燭火上烤了烤,便一刀劃破了傅月理的手指。血隨即汩汩流出,直流了半碗,許子苓才扔了條白棉布給傅月理:“棉布上塗了藥,你自己包上,你們可以離開了,明早再來。”罷,她就端著碗起身進了裏間。
師明月和傅月理對視了一眼,頗為無奈。
一出去,陸靈衍就迎上來問:“如何,許神醫怎麼的?”
傅月理歎了口氣:“明早還要再來一趟。”
陸靈衍看到他手上包的棉布滲出了血,匪夷所思道:“怎麼還把手弄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