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妍覺得自己戀愛了。
好姐妹為了減肥追男神,特地去健身卡辦了張年卡。
陳妍做為陪同,也被迫辦了一張。
健身教練免費幫她做了個體測,拿著那張表對著她一陣猛拍馬屁,說她的身材很好,就是體脂偏高,在這鍛煉幾個月保證能練出蜜桃臀,馬甲線來。
陳妍聽不進去,隻是覺得很困。
他講話就和他們心理課的老師一樣,語速又快又急。
陳妍覺得自己像是在上心理課。
她一上課就犯困,眼睛快睜不開了。
於是迷迷糊糊中就被哄騙著辦了張卡。
從健身房出來,夏昭昭批評她:“你辦卡就行了啊,怎麼還買私教課,那男的眼神都油成什麼樣了,就差沒貼在你身上了。”
陳妍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反正也沒多少錢,我覺得他還挺可憐的。”
夏昭昭愣了:“他哪可憐了?”
“就……”陳妍也不太清楚該怎麼去形容這一感覺,“他為了讓人辦卡都快把自己弄成一鴨子了,我要是不辦卡的話,好像有點對不起他。”
夏昭昭:“……”
有錢人的同情心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她看了眼時間,離電影開場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為了這次機會她可是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準備了。
於是和陳妍說:“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能回去嗎?”
陳妍點頭:“可以的。”
“行。
夏昭昭放心了。
她走了,陳妍也打算走。
家裏有門禁,十一點前就得回去了,現在都九點多了。
她把限量版的小香包挎好,拿出手機準備給家裏的司機打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
眼神慢悠悠的往旁邊瞥了一眼。
這一瞥就不得了了。
整個人就跟被定住了一樣。
盛夏天,夜晚也帶著暑意。
連吹到臉上的風都是熱的。
樟城種了很多香樟樹,路兩邊都是。
枝幹上還纏了霓虹燈帶,一閃一閃的,跟紅燈區似的。
陳妍不常來這裏。
不過夏昭昭說這兒的健身房好,帥哥多,所以就選了這兒。
陳妍覺得她的話可信度不高,健身房裏沒有帥哥,全是些穿著緊身運動服,無時無刻吸氣收腹,努力彰顯自己健身成果的油膩男性。
全身上下仿佛都在滋滋往外冒油。
但此刻,她又覺得是自己眼光太狹隘了。
在陳妍的印象裏,香樟樹就沒有不綠的時候。
可能是這片兒的光線好,長的也茂盛,葉子壓滿了整個枝頭。
風一吹,細細簌簌的撞動。
樹把路燈的光線遮了去,於是在樹下留了一圈的陰影。
男人就身處在那去圈陰影中,白t黑褲子,很簡單的裝扮。
他坐在小馬紮上,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隨意的伸展,抽著煙,眼神淡漠的落在某一處。
隔著騰升的眼霧。
空洞的,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裝。
他太顯眼了。
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哪怕她隻能看見被暗淡燈光勾勒的側臉。
鼻梁高挺,下顎線鋒利。
睫毛應該挺長,隨著他眼神的收回而垂下。
煙抽了大半,他摁滅煙蒂,扔進垃圾桶裏。
轉身的那一瞬間,陳妍看見了他的大花臂。
很奇怪,她挪不動腳。
他走進的,是健身隔壁的拳館。
陳妍鬼使神差的,也跟著一起進去了。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突然麵對刺眼的燈光,一時有些適應不了,她閉了閉眼,過了會才逐漸睜開。
等她睜開的時候,已經有個滿臉和善微笑的男人站在她麵前了。
“小姐是過來體驗還是辦卡的?”
推銷辦卡的似乎都有著相同的半永久微笑臉。
陳妍想了想,說:“辦卡。”
聽到她這麼說,那人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有熟悉的教練嗎?”
陳妍眼睛往裏麵掃:“請問那個穿白t,紋大花臂的男人是你們這的教練嗎?”
江東愣了愣:“大花臂?”
然後悟了,“你說傅塵野啊?”
陳妍:“他叫傅塵野?”
“害,今天都有七個妹妹來找他了,你是第八個。”
他說著就往裏走,敲了敲更衣室的門,“野哥,又來了一個垂涎你美色的妹子。”
裏麵沒動靜。
江東也習慣了,傅塵野這人,本身就隨性,萬事老子樂意。
他走過來,手上多了張登記表:“你先把這個填了,交完錢以後我就幫你排課。”
他把筆也一起遞給她,“真不是我吹,我們野哥的課可不好排。”
陳妍接過筆,在心裏默念他的名字。
傅塵野,傅塵野。
名字也好聽。
江東看她一身名牌,光是手機殼就價值五位數,知道這是頭可以宰的肥羊。
話裏話外的暗時她辦個年卡,再開個vip,到時候可以提前排課。
陳妍財大氣粗拿出卡,遞給他:“可以,辦吧。”
她有錢,也不缺錢。
江東看著她遞出來的那張黑卡,手都在抖。
野哥是真的牛批,自從他來了以後,這營業額直線上漲,活生生的把這家麵臨倒閉的拳館給救活了。
非但救活了,老板最近甚至起了開分店的心思。
江東還記得他剛來的時候,對誰都是一副不走心的笑臉,看著似乎挺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
偶爾也愛開幾句玩笑,整個人又野又痞。
但江東能看出來,他的眼睛裏是沒有東西的。
所以他對誰都一樣。
不在乎,也無所謂。
這樣的人說白了,心是冷的,比那些表麵冷冰冰的人還難捂熱。
小姑娘看著挺乖,又有點呆呆的,應該是被家裏保護挺好的小妹妹,也沒見過什麼大的風浪。
江東在心裏可惜,又一個即將被傷透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