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樓穆掌櫃和趙家少公子的風流韻事,很快成了人們街頭巷尾的談資。
趙棉拎著裙角風風火火闖進留仙樓二樓雅間的時候,穆雲笙正一個人在冰榻上查賬。外麵風風雨雨鬧得也凶,她倒好,躲進二樓雅間裏吃著西瓜數銀子,樂得清閑。
趙棉將一隻鈴鐺放在穆雲笙的賬本上,穆雲笙愣了一下才撿起來:“咦,這個鈴鐺我怎麼感覺在哪兒見過?這個雲紋,這個裝飾,有點眼熟啊……”
趙棉一屁股坐在冰榻上,把琉璃碗中冰著的西瓜往自己這邊撥拉了兩下,拿起叉子叉了一塊放進嘴裏:“這是我哥給我的,說是叫我還給你。”
穆雲笙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精彩,仿佛手中拿著的不是一隻小巧可愛的鈴鐺,而是一隻燙手山芋。趙棉看她那樣子著實好笑,忍不住笑話穆雲笙道:“你快收下,你這表情就和我哥把鈴鐺塞給我的時候差不多,說你倆沒點什麼我都不信。”
“辦公室戀情最要不得了,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放心啦。”穆雲笙隨口道。
趙棉歪了歪頭:“什麼?什麼辦公室?”
“……沒什麼。”穆雲笙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一邊掩飾過去一邊隨便抓了個念頭來轉移話題,“你哥怎麼沒自己來還我?”
“可說呢。他這幾日身子不大好,好像是那天跟你生了一場氣,回去路上還淋著了雨。按說本來沒什麼大礙,可半夜突然發熱起來,嚇了娘一跳,趕緊張羅著給他請了大夫。”
穆雲笙皺了皺眉阻止道:“我的大小姐,話不能這麼說。你哥生病和生氣沒關係,純粹是因為淋雨吧?”
趙棉推開窗子,盛夏熾烈的陽光便盡數傾瀉進屋內冰榻上。之所以叫冰榻,是因為這床榻下本來是一整塊桐花實木,穆雲笙專門叫人掏空了在裏麵裝上井水,時刻保持床榻的涼意。
趙棉晃蕩著腿,一臉無憂無慮的模樣:“我可不知道,反正那大夫說是‘神思憂慮,涼氣侵體’所致,給她開了好幾副猛藥,吩咐說一天兩副,叫廚房煎了給他喝。”
穆雲笙倒好奇了起來:“那他現下隻在趙府養病,不出門了?仙客來的賬怎麼辦?”
趙棉貪涼,一整碗西瓜在她進來的時候還有大半碗,眼下隻有最後一塊還在碗裏擱著。穆雲笙招招手吩咐下人來更換房間裏四處懸掛盛放的冰塊與床底的井水,順帶吩咐把井水裏冰著的甜品也一道帶上來。
趙棉知道又有好東西可以吃,自然開心:“反正娘是不叫他出門了,這幾年他在外麵風餐露宿,四處張羅生意,娘本來就心疼他,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他生病的時候,怎麼舍得放出來?”
穆雲笙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恰在此時穆雲書將門推開一道小縫:“棉姐姐來了?棉姐姐好。”
穆雲書招手叫他過來,替他攏了攏腦後散碎的幾根沒有束進發冠裏的頭發,語氣溫柔:“剛去看過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