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話的人,佝僂著腰,頭花花白,臉上滿是歲月匆匆留下的皺紋,整個人看起來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人給吹走了,一看便知道這是在地裏刨食的莊稼漢。
趙錦邊走邊看向遠處的田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起了莊子之前的主人收多少租子。
“你們之前的東家,都是怎麼收租的?”
他問的不緊不慢,卻讓那看著臉色都為之一變。
看著唯唯諾諾,低著頭時不時偷覷一眼,幹瘦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為難之情。
“這……這……這個……不知東家怎麼想到問這個了?”看著麵色很是不自然,像是在避諱著什麼似的。
趙錦轉過頭看了一眼看著,淡然一笑,從容不迫的眼神,看的那個看著更加心虛了。
他們兩個越說越神秘,越說越吊人胃口,穆雲笙和趙棉原本也不過是隨便聽一聽新鮮罷了,可看他們這樣問話的陣勢,那好奇心反而被狠狠勾了起來。
“哥哥,你們在打什麼啞迷呢?怎麼也不說個清楚明白,到是聽得我們心裏著急!”
穆雲笙也催促:“這位老伯,可是之前的東家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田地裏的孩子嘻嘻笑笑的玩鬧著,無憂無慮的笑聲傳到老漢耳朵裏,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這莊子,原本也是一戶富貴人家的莊子,隻不過那戶人家的少爺染上了賭癮,這萬貫家財,就這樣被敗光了。”
想到莊子往年的光景,老漢臉上的不豫之色愈發明顯。
“賭博這個東西,一旦沾染上,那就是個無底洞啊!這家裏錢財不夠那個少爺去賭,所以每一季都加租子,上次更是直接收了八成租子!好幾戶家裏沒什麼積蓄的,種了這麼多田,可卻是連自己肚子都填不飽……甚至之前還有一戶人家,有個老人差點活生生就這樣餓死了。”
沉重的話語,一字一句仿佛重錘落在穆雲笙心上,她聽著這話,聯想到自己剛到這個世界,跟著家裏長輩出去種田,那種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的辛苦生活,辛辛苦苦大半年,結果卻連自己肚子都填不飽的心酸。
“所以說你們之前的東家,是收你們八成租子嗎~”
趙錦眉毛一挑,饒有興趣的問道。
穆雲笙也看著他,都知道古代的農民生存不易,她再一次深刻見識到了。
“自從那為大少爺染上賭癮之後,確實是收八成租子……東家這樣問,可是也想要收八成租子?”
老者問這話,聲音裏帶著止不住的顫栗。
他就怕趙錦也要收八成租子,如果還是收八成租子,那他們這些靠天吃飯的莊稼漢,基本隻要一點小病痛,那就絕對是沒活路了。
穆雲笙不忍老漢這麼大年紀了,還要為田地裏的一點事弄得這麼擔驚受怕,出言安慰道:“老伯你也不要太過擔憂,你的新東家應該不至於給你們加這麼重的租子。”
安慰的話語讓老者微微心安,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忐忑不安的心,小心翼翼的追問道:“不知東家,是打算收幾成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