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籟俱寂,東邊地平線上泛起一絲絲晨曦,小心翼翼地浸潤著大地。“咯咯咯咯!“早起的辰雞,一個賽一個的接連報曉,好似在比賽一樣,街道上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吵醒了一夜沒怎麼睡好的周頔。周頔疲憊的從床上爬起,揉了揉眼睛,用手掌按了按腦袋,又是新的一天。
走出房間,天空已經大亮,樹上的鳥兒正賣弄著清脆的嗓音,歌頌著美好一天的到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芬的花草氣息,撲麵而來。父母的房間也響起來悉嗦之聲,父親要去縣衙做事了,估計昨晚他也沒睡好,哎,可能這就是生活吧。周頔如是想到。
自隋文帝開辦縣學以來,各地縣城稍有條件的家庭都會送自己的子女去上縣學,為的就是提高社會地位,沒準將來能出人頭地,博取功名,立身於朝堂呢!一家人自然跟著雞犬升天。周頔已經在裏麵讀了兩年了,授課的夫子姓楊,在當地小有名氣,每天逼著學子們背著生澀難懂的古文,周頔好不煩他。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子曰,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縣學的課堂上,學子們搖頭晃腦地跟著楊老夫子朗誦著論語,課堂裏,一片朗朗之聲。早以作古的人,也被拿來當作典範,每天都要讀他的名言,無趣得很。周頔的心思卻根本不在讀書上,眼睛是對書本,卻老是偷偷向左前方偷瞄,每次都不敢多盯幾眼,生怕被人發現。
坐在周頔左前方的是個女孩子,豎著個馬尾辮,皮膚細膩而白淨,身材纖細而高挑,比同齡的男孩還高半個頭。女孩複姓歐陽,單名個潔字。生在一個知書達理的家庭,家裏代代書香氣息不絕。此女禮儀舉止也與別的孩子不一樣,她從不大聲與人說話,周頔與她同學兩年從未看到她做過什麼出風頭或者出格的事。周頔很喜歡這個女孩子,他很希望和她成為好朋友,雖然和她單獨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他還不懂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周頔隻知道,這個自己對女孩子不同,至於哪裏不同,周頔不敢細想。
“頔麥,我們去叫人玩騎馬遊戲吧!”坐在周頔後麵的鄧虎把小腦袋湊到周頔耳邊,小聲道。
正幻想自己和歐陽潔相處會是一種怎樣的情形,周頔心裏被嚇了一跳。鎮了鎮心情,說:“好啊!快下課了,等下等楊老夫子踱步轉身讀書的時候,咱們偷偷溜出去,然後去把梁麵、豬、毛毛他們都叫出來!”
所謂騎馬遊戲,是孩子們發明的。兩人一組,分為兩邊,一個當“坐騎’,一個當“將軍“。當“坐騎“的背著“將軍“,與敵方“刺殺”,直到敵方“將軍“全部落馬,已方就贏了。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楊老夫子轉身了,好機會!周頔用眼神與鄧虎交流一下,得到對方回應,兩人偷偷離開座位,貓著腰,三步兩步就從後門溜出去了。教室裏的其他孩子雖然發現了,但沒有人敢給楊老夫子報告,上次“見義勇為”的那個孩子,就被他們這群“小痞子”在放學路上堵了呢!
很快,縣學外的空場便聚集了二十幾名孩子,這些小家夥都是各自班上的“刺頭”、“搗蛋鬼”,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但他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心裏甚至油然有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今天還是豬當漢武帝,大單於誰當?”鼻涕問道。
“我要當霍去病!”
“我要當衛青!”
“不行!上次你就當過了,這次我當!”
“我一次還沒當過,這次讓我當!”
在一片吵鬧聲中,孩子們終於分好了組和選好了角色。周頔是固定與鄧虎一組,周頔覺得鄧虎“凶猛”,身子壯實。鄧虎覺得周頔相對瘦弱,兩人配合很久了,甚至私下練習過。又與自己關係好,打起來“凶狠”,基本自己兩人每局都能挑幾員地方“大將”落馬。他們這一隊組合是羨煞了其它孩子們,都覺得周頔命好,騎馬遊戲對“坐騎”要求很高,很多小孩都沒力氣背著同伴持久作戰,加上打鬥中,“坐騎”的衝擊力很重要。所以,隻要周頔與鄧忠在那隊,那隊這局就要比對方少2到3個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