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翠懷孕後,七王爺對小翠寵愛有加,漸漸忽視了崔小火的存在。荷花塘和桃李芬芳的斷橋自此隻有崔小火一個人早出晚練。
府上的丫鬟對自己也更加不客氣了,原本對她們那麼好,一個個都白養了。捧一卷詩書,假裝在亭子裏若無其事地讀書,可是心裏早已亂如針麻,焦躁不安。
前方的庭院傳來七王爺和穆小翠嬉鬧的聲音,還有一大群丫鬟爭先恐後的恭維聲。崔小火扔下書卷,信步走向庭院。
“喲,是姐姐呀!”小翠絲毫沒有怯懦的樣子,一看就是飛上枝頭忘了本。她得意地向崔小火打招呼,假裝迎上前去。身邊的丫鬟們怯怯地喊她“十三姑娘”。
崔小火沒有看旁人一眼,獨獨白了一眼小翠,卻衝著七王爺罵道“白清風,我與你再無關聯!”說完轉身便要走。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白清風玩弄著茶杯,喃喃自語,嘴角卻掛著微笑,微風裏有幾分高貴。
崔小火的身體猛然一顫,卻始終沒有回頭。
穆小翠不懂詩書,但看著這情形便以為七王爺罵了十三姑娘。忙上前勸解道:“王爺莫氣,姐姐也太不懂規矩了些。”
白清風甩開穆小翠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和肩旁,好像有誰剛剛弄髒了它似的。“走了。”
白清風走到亭子旁,拾起地上的書卷,拍了拍塵土,把它遞給崔小火。
“愛妃今日為何生氣啊?”
崔小火毫不吱聲,眼神堅定地看著湖麵,顯然肚子裏憋了一大股火氣。
“莫不是……吃醋了?”
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滾燙燙地濕了眼眶。
“小火,不哭。”
白清風把她抱在懷裏,本來有很多話要說,卻一片沉寂。
回到臥房後,崔小火看見白清風已經走遠,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她想走了。雖然她知道白清風依然愛她,她也很懷念和舍不得放下這裏的生活。可是遠方的人,更讓她牽掛。崔小火換便衣的時候,從腰帶間掏出一袋細軟,瞬間淚流滿麵。
這個男人,定是料到她要走了,才給她塞那麼多盤纏。
回想起他跳河救她,他在園裏舞劍,在清晨等她醒來……崔小火握緊了手裏的小袋子,匆匆收拾行李。
下霜的夜晚,崔小火緊了緊披風,腳步不曾減慢。出了王府,是一條寬敞的大道,街上無行人,隻有幾輛過往的馬車。
“嗨。”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腳步就此止住。
深紅色的油紙傘,一襲白衣 ,藍色的腰帶配著上好的紫色玉佩,長長的流蘇在風裏搖曳。
“啊,是你。”
“跟我走吧。”
“不了。”崔小火準備拋下男子獨自趕路。
“何必這麼倔強呢?才是多大的委屈。”
“可他為什麼不留我?”崔小火帶著哭腔大聲吼道:“就因為有了穆小翠嗎?!”
“嗬嗬,不是的吧。王妃你的姿色……定是無人能及啊……”
“走了。”崔小火還在委屈中,骨子裏的傲嬌和冷漠壓抑著她。這麼長時間,一個人孤獨慣了。本以為白清風和別人會不一樣,到頭來依舊如此。她以為貼身丫鬟可以為知己,還不是和她共事一夫。這世間,沒有什麼是完全屬於一個人的。
舉手投足間,不覺有了些王妃的氣質,崔小火揚長而去,清冷的街道獨有一人空撐著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