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簽字畫押吧。”冰冷的聲音傳來,楊昌雲半天沒有反應,睜開眼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人,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早就沒了當初那般,反而是無盡的嘲笑諷刺。莫名的楊昌明笑了笑,低頭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狀紙。
見楊昌雲沒有反應,其中一名禦史有些不高興,不耐煩的催促:“快點,墨跡什麼呢,當真還以為你還是那個權傾朝野的丞相不成。”說著竟作勢要對楊昌雲動氣手來,被旁邊的人製止下去。
“楊大人,到這個地步還是快點簽字畫押吧,我們大家都省些麻煩。”
最終還是大笑出聲,看著那地上的狀紙,果真將自己剛才所言記錄的十分清楚,最終還是妥協的拿起筆,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手印,恢複了開始的沉默。
禦史大人的任務完成,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低身拿起那狀紙轉身離去,看也不看被留在這裏的人,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牢房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黑暗中的男子低著頭,楊昌雲忽然喃喃自語。
“宇文晟啊宇文晟,你到底還是個孩子。有備而來,你又豈能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證據機會。倘若我真的咬死不承認,今日這禦史大人還會來此麼。罷了,就當是這是最後,我們兩人的祖孫之情吧。”
夜,平靜的度過。
第二日,楊昌雲簽字畫押的罪證被公布於眾,當所有人看著眼前的證據,驚訝的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楊昌雲所做的可都是罪該萬死的大事啊,謀殺先皇之事,已經足夠將他碎屍萬段,自然是沒有人上前為他求情,知道真相之後的宇文晟暴怒,直接就下旨將楊昌雲斬首,那些參與楊家謀事之人,自認也沒有什麼好下場,牽連入獄,貶職得貶職。流放的流放,楊家之戾氣除去,朝堂總算清淨下來。
這邊楊昌雲的處置已經下來,誰也沒有反對,大遼這般楊昌明自然是不知曉自己大哥被處置的事情,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芳華的去留問題。耶律燕的話題一拋出,眾人連忙將目光轉到他身上,薑皇不免尷尬,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
淳於焱看著耶律燕的目光有些不善,父皇不過是剛剛才到這裏,又怎麼會知曉事情發生的原因,自己好不容易勸了耶律齊打消這個念頭,現在耶律燕把問題矛頭轉向父親身上,若是父親為自己開口說話,那豈不就是不厚道了些,這就是明顯的偏袒,到時候好不容易將耶律齊勸下去,自己所做的一切可不都白費了。這耶律燕果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薑皇不說話,目光落在在場的所有人身上,弄清楚馬車內人的身份,他雖然很想幫自己兒子一把,可是剛才這人所說的話也是十分有道理,從私心上講,他還是不希望給薑國百姓帶來厄運,所以這件事上,隻能對不起自己的兒子了。雖然大遼這邊已經被勸了下去,可後周那位還是個未知數,隻要將這女子帶回去,日後難保不會卷土重來,想想還是覺得不能帶著人走。
“看來大家都對馬車內的人十分上心,焱兒剛才也說了,那人是可汗誤傷,若真是留在大遼,難免可汗過度自責,亂了朝政。後周自然也是不能回去的,畢竟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觸景生情隻會多出些傷感來,實在也不利用他養病。最後嘛,至於薑國,若真的如公子所言,想來車內的人也是不希望前去的,如此也可以見得公子對這位很是了解,該去往何處,想來也已經有了計較。”
耶律燕將話題轉到薑皇身上,薑皇又是很巧妙的將話題引了回去,不得不說人上了年紀,心思就是不簡單。隻是薑皇看著不遠處的兒子,目光中全是愧疚的神色,焱兒,你莫要怪父皇。
耶律燕很滿意薑皇的回答,確切的說他等的就是這句話,見已經達到自己目的,很是謙卑的開口:“了解還談不上,隻是這些話她的確有跟在下提起,薑皇也認為,今日在場的三人都不能帶著她離開,燕某有個提議,不知道三位覺得如何?”
一句話,眾人紛紛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知曉他心中想的是什麼法子。
“今日由燕某帶她離開,等到傷勢好了之後,何去何從由她選擇,到時候所有人都不得幹預。此法子可行?”
話落,現場的人臉色都變了,楊昌明顯然是沒有想到耶律燕會是這般決定,想要開口阻攔,話到嘴邊隻能住口,心底有個聲音呐喊,如今也就隻有這個法子能夠行得通了。
那邊淳於焱想要開口,薑皇對著他搖了搖頭,同樣的沉默下來。耶律齊什麼也沒說,目光落在自己弟弟身上,到底要不要相信這個人的話,現在他已經可以說是後周的人,若是他偷偷將華兒帶回去交給宇文晟,到時候就真的來不及了。
仿佛是看透了耶律齊內心的想法,耶律燕的麵上有些嘲諷:“可汗不用擔心,我燕某不會違約,私自將她送給任何人,倘若燕某背棄了今日的話語,仍憑你們處置。話已經說到如此地步,不知三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