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再宇文晟身邊了。她什麼都沒有詢問,平靜的起身,下了榻簡單披了件衣衫,繞過屏風走了出去,不出所料,耶律齊在內室外的桌旁坐著,想什麼愣神。
聽到腳步聲連忙回頭,眼前的女子朝著自己走來,不施粉黛,長發散在身後,身子消瘦的搖搖欲墜,耶律齊心痛,原來這段時日她過的也不好:“醒了。”
平靜的來到他麵前,看著眼前的男子,芳華的眼睛已經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情感,冰冷的像是看一個陌生人:“大汗,是芳華福薄,辜負了你的一番盛情。”
“別說了,我不要你的歉意,秦芳華我不要你的歉意,你回來就好,從前什麼的我都可以不計較,你是我的王後,是大遼的王後啊。”
不知為何覺得眼前的女子就要消失在自己麵前,耶律齊害怕至極,情緒失控的握住芳華的手,他不要,不要她離開。
沒有推開他的手,芳華忽然笑了:“他要我好好活著,我要好好活著,我是你的王後,是大遼的王後,大汗,讓他走好麼,天涯海角再也不相見,我們成親。”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耶律齊激動的直直將芳華抱在懷中:“華兒,你剛剛說了什麼,成親,好,我們成親,等回到國都,我們就成親。”
“不,我要在柳城成親,就在這裏,要快,明天就要成親。”懷中女子的聲音有些顫抖,卻還是一字一句吐露了真情。
“好,都依你,所有的都依你,我這就命人去準備,我們近日就成婚,華兒,我要給你這世上最盛大的婚禮。”
耶律齊抱著芳華,高興之餘眼中竟有淚水滑過,他自己都不覺,懷中的人兒更是不覺。
大遼可汗大勝後周,不僅如此要在柳城的消息也是第一時間傳開,隻是這成親的對象是誰無人知曉,有人說是那被後周抓去失蹤的王後,有人說隻是柳城內跟她長的相像的女子,傳言的真實性,不得而知。
不管外麵情形如何改變,柳城縣令府卻是十分的熱鬧,新皇能夠在柳城成親,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縣令忙的暈頭轉向,連帶著整個柳城的百姓都熱鬧起來,他們似乎都不記得,前不久這個柳城還是廢城,不記得曾有一國,名叫後周。
從她那夜給耶律齊說了成親之事,第二日就有大紅的嫁衣送來,雖然這些行頭並不多門隆重,隻是一夜之間就準備好嫁衣,而且料子都是上乘,可想耶律齊對芳華的重視程度。嫁衣完全是她的尺寸,很合身,芳華整日待在房間裏,對著它癡癡的笑,時不時還露出幾番小女兒的嬌羞,就像未出閣的少女般。
淳於焱站在門口,看著她的樣子,莫名覺得心疼,那日她跟宇文晟合衣而睡的畫麵,刻在自己腦海中時不時出現,他怎麼也不相信轉眼她就要嫁給他人為妻,有那麼瞬間他想衝上去,拉住她讓她帶著宇文晟離開,今日終是忍不住,來到她的房間。
看著她的神色,淳於焱是衝進去的,緊握著芳華的手,聲音帶著幾分咆哮:“走,我帶你走,帶你跟他走,你不是大遼王後,你是秦芳華,你愛的人隻能是宇文晟!”
淳於焱憤怒不已,芳華的臉上卻是十分淡定,錯愕的看著眼前人,眼神清澈無比,那眼神將淳於焱的內心剖析的幹淨,讓他有那麼瞬間想逃。
“我不走,我們就要成親了呢,秦芳華就是他的妻了。”說著,芳華竟嬌羞的笑起來。
這笑容落在淳於焱的心中,更是晴天霹靂,驚的他放開手,連連後退幾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瘋了,你瘋了,秦芳華你瘋了!”
太多的情緒梳理不清,淳於焱慌慌張張的朝外跑去,身影不穩差點被門檻絆倒,匆忙的從地上爬起,嘴裏還在喃喃自語。這一日,芳華瘋了的消息傳遍了縣靈府,淳於焱把自己關在房中,千杯酒下肚,也訴不盡自己的哀傷。耶律齊還是滿心的準備的婚禮,芳華瘋了,那又如何,她還是他的妻啊!
淳於焱慌張的離開,芳華拿著嫁衣婆娑,眼神卻已經不知道飄向了何處,這兩人都不知道,不遠處的耶律燕將所有的場景都盡收眼底,接著樹影擋去臉上的所有神色,直到冷雪的腳步聲傳來,他才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