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禮,我可以拒絕嗎?”楚江雪麵上笑容未變,心情卻並沒有那麼愉悅。
“不能。”靳如瑜同樣麵上帶笑,拿著聖旨的手卻沒有要收回的意思。
“這聖旨,無人宣讀,需要我自己看?”
“對。”靳如瑜笑眯眯地點頭。
楚江雪接過聖旨,自行打開,結果出乎她的意料,這根本不是什麼解除婚約的旨意。
聖旨上沒有內容,這是一張空白的聖旨!
“等到你不想當六王妃的那一天,便可自行書寫這份旨意。”靳如瑜看著楚江雪麵上變化的神色,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
“那如果我想要的是其他旨意呢?比如二皇子向李府三小姐退婚,從此各論男婚女嫁,再不同路。”
楚江雪說不驚喜那肯定是假的,靳如瑜這份禮,哪止是大禮。自古以來,哪個臣子能從皇帝手中得到一張空白聖旨,空白聖旨意味著,連同皇位和性命都可以交給那個人。
靳如瑜有那個本事從老皇帝的手中拿到空白聖旨,而他又把這份沉甸甸的權力,交到了她的手中。靳如瑜對她,真就那麼看中嗎,既然連皇位都可以輕易拿到,他在她身上還能得到些什麼更好的。
“多謝錦王殿下。”
靳如瑜沒有自說自話地給她和靳禍解除婚約,而是將選擇的權利交到了她的手裏,這一份心意,她不能不謝。
“時候已不早,本王該走了。江雪陪著本王,累了一天,好生歇息吧。”靳如瑜轉身走出涼亭,踏著一地的餘暉,晚霞染紅了他月白色的衣袍。
楚紹元在看到空白聖旨的那一刻,心下已是驚駭不已,不為靳如瑜有那麼大的權力驚訝,隻為靳如瑜願意送楚江雪這麼一份大禮震驚。
他自問,他的女兒楚江雪有什麼好的,能得到天聖朝最優秀的男子錦王這般青睞。這絕不僅僅隻是因為楚江雪贏了錦王一局棋。錦王,有何圖謀……
“錦王請,下官為錦王帶路。”
楚紹元送靳如瑜離開了左相府,楚江雪一個人在涼亭裏坐了一會兒,手裏拿著靳如瑜送來的聖旨。
在此之前,靳如瑜做的所有事,都令她排斥厭惡,唯有這件事,讓她對他的印象稍微好轉了一點。
左相家的晚飯依舊是一家子坐在一起吃的,經曆了白天靳如瑜那一遭,飯桌上一家子的心情各異。
楚玲瓏受了點驚嚇,對於她而言,靳如瑜甚是駭人,在靳如瑜的麵前她連眼珠子都不敢動一下。李姨娘雖然不是楚江雪的親娘,但從楚紹元那裏聽說了靳如瑜對楚江雪另眼相待的事,也暗自為楚江雪擔憂。
楚紹元一頓飯裏歎了不下十次氣。
隻有楚江流不明所以,自顧自地吃得開心。
“楚江雪,你告訴父親,你與錦王之間是怎麼回事?”楚紹元終於擱下了筷子,開口問起。
楚江雪囂張刁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莫名其妙地被賜婚給六皇子靳禍,楚紹元這個當父親的都沒這麼擔心過。能和靳如瑜關係匪淺,楚紹元都不知道該說自己這個女兒是蠢還是聰明了。
他固然希望楚江雪能擔得起楚家嫡長女的身份,但如果不行,他也希望楚江雪一世安寧,所以嫁給靳禍也好,家族還能保得住她。
“給我和六皇子指婚的人正是錦王。後來在山上碰到過一次,後來在李老太婆的壽宴上又碰到了。”楚江雪如實答。楚紹元的盤問是少不了的,她也早做好了回答的準備。
“楚江雪,你又沒大沒小的,怎麼能叫‘老太婆’呢。”楚江流聽著楚江雪的稱呼,習慣性地開口問責。
可是這一次和平時都不同,除了他,誰也沒有去追究楚江雪的叫法。
“錦王對你很賞識?”
“不知道。爹,靜觀其變吧,我無意招惹錦王,能避開他最好。他要麼就是有所圖,若對我們楚家無所圖,在我這裏遭了冷遇,遲早會對我失去興趣。”
楚紹元顯然也排斥靳如瑜接近她的行為,如此楚江雪便放心了。父女兩個都防著靳如瑜,靳如瑜有什麼手段也沒了發揮的餘地。
第二天,待在家中的楚江雪突然被老皇帝傳召,楚紹元去上朝還沒回來,楚江雪也完全不知道那老皇帝所為何事,趕緊換了身衣服,跟著小太監進宮了。
禦書房,老皇帝才剛下朝,還在趕來的路上,不過已經有人等在了那裏。
“這位不是李將軍嗎?”楚江雪在禦書房裏碰到的正是熟人李樂天。
李樂天今日穿了一身朝服,十八歲的年紀,正值青蔥年少,不過這樣的形容放在八歲就上戰場的少年將軍身上並不合適。久經沙場曆練出來的是一身果敢淩厲,一張年輕的臉龐倒是白白淨淨的,半點也不像是常年拿刀的粗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