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禍低落的聲音輕輕地響起,除了在李府站出來為她辯白那會兒,平日裏,他連說話都不敢大聲點說。
“那你覺得我應該想方設法地挽回二皇子?”楚江雪好整以暇地看著靳禍。
靳禍猛地抬起頭時,目光便撞進了楚江雪的眸子裏。
今天的她也是神采奕奕,少女的臉龐比那所謂的京都第一美人更動人,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更是看得人心癢癢。她是楚江雪,也不是楚江雪。
如果從一開始楚江雪就是這般模樣,又怎麼輪得到他靳禍擁有這樣的準王妃。就算是靳彥,也絕對不會舍得對這樣的楚江雪放手吧。
“楚小姐,是二皇子他負了你。他能負你一次,未必不會負你第二次。所以,即便他回心轉意,也請你不要相信他。”靳禍繃著一張小臉,認真地道。
“看來,你也是挺明白這個道理的啊。好馬不吃回頭草,就算他二皇子真願意接納我,我也不可能心無芥蒂地接納他。既然你也知道這一點,就別瞎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靳如瑜打消對她的念頭之前,她就是靳禍未來的王妃,他們之間會一直維係著這層關係。
“楚小姐,”靳禍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楚江雪,鼓起勇氣道:“我一次也不會負你的!”
一次也不會負她嗎?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多難啊。男子多薄情,古人更是三妻四妾,一個落魄的小皇子說出這般的話來,他自己又是否真的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她楚江雪,不會是什麼講三從四德的賢妻良母。即便穿越到這裏,在夫婿這一點上,她絕不可能對這個朝代的規矩妥協。
她的相公,應當隻有她一個妻子,不會有妾不會有通房。不能去青樓,不能和別的女人有牽扯,心裏隻住著她一個人。可是這些,皇子又怎麼可能做得到。
比起位高權重者,她更願意嫁入寒門,一生一世一雙人。
“六皇子,你回去後,好好上藥。”楚江雪避開了靳禍對她說出的承諾,給他講起了那些藥的用法。
靳禍也如同沒察覺到她轉移話題一般,認真地聽著,認真地把她的每一句話記進心裏。
“楚江雪,你在磨蹭些什麼!”晚一步從禦書房裏出來的楚紹元遠遠地瞧見自家閨女還站在禦書房邊上沒走,當即抬步走了過去。
走近時,看清了楚江雪對麵之人是靳禍,麵上便不由得浮現了一抹不悅之色。
靳禍這樣的落魄皇子,又是個短命鬼,怎麼配得上他楚家的嫡長女。
靳禍察覺到楚紹元對自己的厭惡,卻抬起頭來迎上了他的目光,半點也不退讓。想娶左相的女兒,怎麼能連麵對左相的勇氣都沒有。
“爹,你先走吧,我有話跟六皇子說。”楚江雪豈會不知楚紹元討厭靳禍,這天聖朝裏,沒有幾個人是會喜歡一個卑賤得連太監都不如的皇子的。
“說什麼說!跟我一起出宮!”楚紹元一把拽住了楚江雪,拖著人就往外走。楚江雪什麼德性,他這個當爹的還能不清楚嗎,不來點硬的,就別指望她聽話。
“等一下——”楚江雪急忙拿手去掰楚紹元的手,楚紹元這文官,卻比她想象得有力氣,怪不得兒子楚江流也有本事拽著她走。
掙紮不開的楚江雪隻好衝著靳禍搖搖手,大聲道:“你好好保重,下次再見。”
靳禍本打算上前去幫楚江雪,這會兒聽得楚江雪的話,收回了腳步,麵上浮現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下次再見!”他會好好保重,等待她再次來到他的麵前。
楚紹元拖著楚江雪上了馬車,楚江雪不肯進去,開口道:“爹,男女授受不親,女兒和你同坐一輛馬車,並不妥。我還是坐自己的馬車去吧。”
“不妥個什麼!天聖朝哪條規矩規定父親和女兒不可同坐馬車了。你少跟我瞎扯,乖乖坐進去!”楚紹元不吃楚江雪這一套,他現在應了楚江雪,沒準楚江雪轉頭就能自己跑回皇宮找六皇子去。
楚江雪沒辦法了,這天聖朝的民風算得開放,對待女子比往朝寬容一些。
坐在馬車裏時,楚紹元口上就沒停下來過,一直教訓她。
楚江雪正襟危坐,對於楚紹元的話,卻是左耳進右耳出,親爹說親爹的,她也隻管順著自己的心做事。
左相家的馬車駛出宮門,突然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楚紹元未掀馬車的簾子,隻出聲問道。
“老爺,前麵有馬車攔住了我們的去路。”趕馬的車夫應道。
“為何要攔我們的去路?”楚紹元又問。
這回回答楚紹元的不是車夫,而是對麵馬車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