胚胎太小了,躺在盤子裏的一團血汙中,醫生用鉗子撥開,安柔才能看清楚那是一個隱隱有了形狀的肉塊。
那是她的孩子,她和唐禹斟的孩子!
安柔臉色此刻和那些死人也沒什麼分別了,她強撐著看了幾眼,就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而一旁的唐禹斟看到這一幕,隻是轉動了一下眼珠,半響才把視線移到安柔身上,他心情複雜的厲害,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麵對這一切。
他想恨安柔殺了他們第一個孩子,但是想到其中緣由,他又恨不起來,而他這種人,是決計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目光轉了轉,最後還是停在了顧凝身上,唐禹斟想恨顧凝,但是恨意還沒從眼中升起來,顧凝就有所察覺的看過來。
那一眼幽冷似地獄吹來的風,凍的唐禹斟一個激靈,他聽見顧凝淡聲說了句扯平了,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唐禹斟想站起來追過去,問她是怎麼回事,問她口中,他們死掉的孩子究竟是她胡亂編的假話,還是另有什麼隱情,但是醫生攔住了他,讓他在單子上簽字。
而就這麼簽字的一小會功夫,顧凝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唐禹斟怔怔的坐在原地,唐詩瞧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暗罵了一句活該,“唐總。”她公式化地道:“我要先回唐氏一趟,處理江氏隨時可能遞交過來的法律傳票。”
唐禹斟回過神,疲憊的捂住額頭,“你和顧凝關係那麼好,就不能勸勸她嗎?”
唐詩笑了笑,眼裏卻沒什麼溫度,“唐總,你覺得你有什麼地方,值得讓顧凝自己一人攬下這件事的全責,斷送自己的前程嗎?沒有的話就閉嘴,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還有。”唐詩加重了語氣,“我可不是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說罷,她也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唐禹斟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眼裏的的陰霾越積越深,像是山雨欲來的前兆,他抓著自己的頭發,喃喃道:“自私自利?人不都是這樣的嗎,我有什麼對不起顧凝的地方嗎?就算她之前在唐家過得不太好,但也比普通人好多了,最起碼住在豪宅裏,在外還有唐太太的頭銜……”
他選擇性遺忘了,顧凝如果沒有嫁給他,憑借自己的高學曆和才華會過得如何快意,隻是喋喋不休的重複唐家對顧凝的好,說到最後自己都信了。
心頭哪一點愧疚消失,唐禹斟長舒一口氣,轉而走進安柔的病房裏。
回到江氏,顧凝在辦公室呆坐了一會,她想到自己前世可憐的孩子,臉上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輕聲道:“寶寶,媽媽幫你報仇了……”
前世的陰影又在心裏減輕了一些,顧凝穩定了一下心情,才把手裏的證據交給杜晨。
“這份證據,會讓唐氏掉下一層皮。”杜晨合上手裏看完的文件,試探地道:“你確定嗎?”
顧凝笑了笑,“按照流程來辦就好,這是唐氏和江氏的官司,和我個人無關。”
杜晨聞言便不再多說,他朝顧凝歎息了一聲,“其實在你剛才離開的那段時間,高層決定讓你停職一段時間,他們沒有說具體日期,估計隻想直接讓你無限期停職,然後逼得你自己離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