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有充電器,江遲把手機連上電,充到能開啟時屏幕亮起的瞬間就跳出了一個消息框,提示他顧凝打了個十幾個未接電話給他。
江遲看了一會,沒把這個消息框刪了,轉而發消息給杜晨,告訴他明天早上去巴黎的會議的行程改了,問問合作商能不能重新約一個時間再談。
杜晨那邊回複的很快,說合作商家裏出了急事,隻有明天上午有空,要是錯過了,剩下幾個月都未必有時間能和江遲麵談了。
看到這個消息,江遲皺了起眉,屏幕亮起的光照亮他漆黑的眼,覆蓋上一層偏冷的藍光,他抬頭看了眼睡在床上的顧凝。
顧凝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皺著,手指按在脖子的傷痕處,顯然被這處的傷痛折磨的不輕,在夢裏也不得安寧。
江遲伸出手碰了碰那腫起來的地方,顧凝眉梢動了動沒睜開眼睛,她偏過頭,順勢靠在江遲的手上,像是尋求安全感的幼崽,輕輕的蹭了一下,便舒緩了眉眼,繼續沉沉入睡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江遲回過神低頭看去,是杜晨發來的消息,他提醒江遲,去往巴黎的飛機在四點就要起飛,而現在已經快三點了。
他詢問江遲,需不需要修改行程。
病房的窗外還是一片蒙昧的暗色,黢黑的連星光都被吞噬,隻有遠處的建築還亮著些許燈光,孤寂的漂浮在這寂靜的夜裏。
像是江遲搖擺不定的心。
江遲沉默良久,俯下身吻了吻顧凝的額頭,唇下的皮膚微涼——顧凝已經退了燒,恢複了正常體溫。
“好好休息。”他低聲道,聲音隻在唇齒間喃喃而出,碎在顧凝耳邊,她似有所感的,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動,但終究沒醒。
江遲把她耳邊的碎發撩到一邊,指腹輕輕摩擦過她的額角,然後起身,修長的指點了幾下屏幕,發過去幾個字。
江遲:行程不變。
杜晨:好的。
杜晨把車開到醫院樓下時,江遲剛下來,外套搭在臂彎,碎發落在額頭前,冷風吹的剛從溫暖的車內出來的杜晨打了個寒顫,江遲的身形卻依舊挺拔,立在風裏,隻有衣衫和發絲被撩起。
“走吧。”他打開車門坐進去,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杜晨把車開向機場,沒忍住問道:“顧小姐一個人在醫院嗎?”其實杜晨想問,放任顧凝一個人在醫院,他能放心嗎?
江遲頓了一下才道:“很快就會有人來照顧她。”
杜晨小心翼翼地道:“是唐總嗎?”畢竟按理說,唐禹斟作為江遲的丈夫,在妻子生病住院時,是最應該過去照顧她的人。
江遲冷哼了一聲,“怎麼可能。”關於唐禹斟的事情他調查的清清楚楚,即使唐禹斟是顧凝合法的丈夫,他也不會通知對方來照顧現在虛弱的顧凝。
“我找了楚柯幫忙,他最近正閑。”江遲低聲道,也隻有這個朋友,能讓他信任了。
於是,從睡夢裏昏沉醒來的顧凝,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靠在門邊和護士說話的楚柯。
“醒了?”察覺到床上的動靜,楚柯回頭看過來,結束了和護士的對話徑直走過來,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