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不好意思的吐了吐粉嫩嫩的小舌,“沒事沒事,不用找大夫,你忘了,我就是你們請來醫人的大夫啊!”說著便要彎腰去撿起橫倒在石階上的藥箱,卻發現右手使不上勁,更是窘迫不已。
莫辰風見她實在無法撿起藥箱,和滾落出來的小藥瓶,便俯下身製止她再用力,“別動,小瑾,還是我來吧!別到時候傷了筋骨,可就不好了!”
白瑾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啊,辰風。”
“謝什麼,這是應該的,是我沒帶好路,讓你摔了一跤,還傷了手,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莫辰風將藥箱抱起,關切的說道:“我來拿就好,你看看還有沒有哪裏傷了,別忍著不說,到時候疼痛的可是自己。”
白瑾迅速的搖搖頭,不斷的念到:“沒事,沒事,真的沒事。我沒事,放心吧!小傷而已,不礙事,不礙事的。”然後幹笑兩聲,催促他道:“就是這裏嗎?辰風,我們趕緊進去吧,進去吧!”
莫辰風狐疑的掃視了她一圈,見她並沒有其它地方受傷,便暫時放下心來,說道:“要是真的哪裏不適,你一定要開口,別強忍。”
白瑾連忙點點頭,朝他笑了笑,“好,好,快領我進去吧。”
莫辰風沉默了一小會兒,也沒再說什麼了,聽了她的話,將她領了進屋。
白瑾跟著他一進屋,便覺得眼前的一切漂亮極了。成串的水晶珠簾高高的掛在每一扇窗前,陽光照射在上麵折射出繽紛炫彩的琉璃光,還有輕淺的水紫色紗幔隨風飄飄,整間屋子裏都充斥著蘭草的幽香,隻是……其中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正當白瑾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薄紗珠簾讚歎不已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瓷器輕碰的微響,繼而又聽到有人說話。
“玲瓏,你放寬心,別總想著病痛,就不會那麼難受了。乖,聽師兄的話……將這藥喝了,喝了就不會咳血了。”說話聲溫柔和煦,充滿了磁性的吸引。
白瑾剛分辨出第一個說話的聲音是淩舒痕的,耳旁又傳來另一個聲音,是個女子的,隻是這人說話底氣實在不足,柔柔弱弱的,一句話還分成好幾段,斷斷續續的還有些不能控製的喘息,讓人聽著都覺得難受。
“不要……師兄你是哄我的。這藥我時時喝,日日喝,年年喝也不見得好,而且又苦又澀,還是不喝了罷。”
白瑾側抬起頭看向一旁的莫辰風,卻見他早已眉頭緊蹙,緊抿著嘴唇,一副擔憂的神情。
見他這樣,白瑾心中頓時明了,小聲的問道:“辰風,我能進去麼?我想幫她看看。”
莫辰風神色複雜的點點頭,“嗯,我這就帶著你進去……”
白瑾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跟著莫辰風拐進了右前方的一弧半月形的雕花拱門,入眼一望的便是一座烏木輕紗床,和剛剛一閃不見的淩舒痕,他的身子背對著他們,也正好遮住了她的視線,使得她看不仔細床上的人。
房中的兩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隻是原本在一旁站著的一個粉衣小丫頭發覺了他們,正要施禮,卻被莫辰風抬手製止了,示意她退下。
坐在床邊圓凳上的淩舒痕似乎有些不悅了,語氣加重了些許說道:“玲瓏,你怎麼不聽話呢!這藥師父囑咐過,一日都不能斷的,否則你體內的寒氣流竄得厲害,會傷了心脈!”
白瑾有些詫異淩舒痕也會有如此一麵,想著他原本一直是一副不驚不憂的模樣,是不顯露情緒的人,隻是偶爾喜歡故意挑別人的醜事,如今卻也會惱怒得如此嚴厲,還有之前輕聲細語的柔情,這簡直讓她不能相信。不禁暗想:原來他關心起人來,是這個樣子的,也像師兄對她那般好一樣的對他的師妹。看來,他不捉弄人時看著順眼得多……不過他凶起來的樣子也的確有些嚇人,凶巴巴的。
白瑾心裏正想著,步履輕盈的走上前,耳旁又傳來那個柔柔弱弱的聲音,不覺得心中一怔,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過頭好奇的從淩舒痕的身側看去。
隻見那女子長發散落,有些淩亂,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之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眼眶泛青,隻是每當目光飄向淩舒痕時,眼中的光芒卻十分奪目,晶瑩又多情。
“師兄……我真的不想喝,好苦的藥,苦得心都寒了。”說著隻見她將身子靠向一旁的淩舒痕,同樣蒼白的小手吃力的抬起,似乎想鑽進他的手心裏,“師兄,別惱……隻要有你在,玲瓏就不會痛,不吃藥,病,也能好……”
白瑾心裏聽著很不是滋味,看到她第一眼時,心裏就沉悶悶的,覺得她的病好像在自己身上紮了根一樣,摸不清這種莫名的情緒是從何而來,但就是像藤蔓一樣將自己的心越纏越緊。
待她再抬起眼看時,見淩舒痕歎息的伸出手,緊握住那女子的手,“手都這麼涼,不吃藥怎麼行啊!”說著微偏過頭看了一眼,又轉過來看向她,“都這麼大了,還怕吃藥,小心被客人笑話你。”
聽他這麼一說,白瑾一震,驚訝的看向身旁不遠的莫辰風,卻見他並未覺得詫異,而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將藥箱輕放在房內的桌子上,隨即又走向床邊。
淩舒痕站了起身,轉過身看向白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其實,早在他們走進外堂時,他便知道了,一是他早已聽到腳步聲,盡管她放輕了步子但還是逃不過他的耳朵,二是她身上的那陣香,因為獨特,清晨初見時便記住了,更何況她在台階那似乎還摔了一跤,這麼大的聲響,想不知道也難。
白瑾隻愣了一下神,便又固執的認為自己又被他耍弄了一番,看著他那似是而非的笑,心中積累的好感頓時全無,惱怒的瞪著他。
淩舒痕扭頭便見她眼中冒著兩簇小火光,就像剛才在院子外一樣,心中不禁一笑,扭頭看向身後的女子,“玲瓏,見過白姑娘,她是明煌師叔派來醫你的人。”
白瑾斜著眼睛給了他一際白眼,聽著他說話心裏就有火,可又不能當著麵表現出來,想來想去他也沒有真的整自己,索性作罷,跟他生氣無非是氣到自己了,隻要將師父交代的事情辦完了,就能再也不見這人了。
想到這,目光隨即看向床上躺著的女子,甜甜的一笑,“我叫小瑾,奉師命下山前來醫你,但是你一定要聽話才能將病治好哦!”然後眨了眨眼,俏皮的說道:“放心,我的藥都不會苦的。”說到這,眼睛斜著飄向淩舒痕手中的那碗藥,又抬起眼掃了他一際,最後很神氣撇過頭,鼻子裏不輕不重的冷哼一聲。
淩舒痕見她那孩子氣的模樣並未生氣,反而抿著嘴笑了笑,看向一旁憋著不笑出聲的莫辰風說道:“辰風,你隨我來一下。”說著便繞過桌子,示意莫辰風與他到窗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