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啟程之日(3 / 3)

淩舒痕不猜也知道她想的是什麼,可他卻隻是往回走向她,“那就我來拿吧!你是女兒家,這些力氣活還是交給我比較合適。”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便將她肩上背的和手中擰的一齊拿了過去。同時,他銳利的目光還借機掃向了她的右手手腕,“你的手……都好了麼?還疼嗎?”

白瑾一愣,沒想到他會問及她的手傷,“……沒事了。”

“那就好。”淩舒痕抬頭看看天色,“我們走吧,天又亮了許多了。辰風一大早便在莊門外等我們,我們快些去吧。”說完便又轉身向前走了去。

白瑾聽了他的話,不自覺的邁開了原本停駐不前的步子,也跟著他往前方走去,隻是忍不住在心裏暗自猜測,他怎麼突然又想變成另一個人一樣,竟然停下腳步走回來,還將她身上的所有包袱都拿了去,最讓她感到詫異的是,他居然還關心氣她手腕的傷。

白瑾不禁疑惑起來,怎麼都覺得他像是會分身術一樣,一會兒是這個好的出現在她麵前,一會兒是剛剛那個喜歡捉弄人的、壞的在她麵前,這兩個變來變去的,讓她都開始疑惑不解,忍不住想更加了解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雖然總是在不恰當的時候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手裏抓著的全是她的把柄,眼中看的全是她鬧出來的笑話。可是,他有時候的行徑又讓她心中泛疑,摸不清頭腦。就像三天前他送藥來的事情,這讓她大感詫異,怎麼都沒想到他會讓身邊的小僮送來跌打藥,而且還讓小僮叮囑她需要注意些何事。

她從小便跟著師父爹爹在雪蒼山上修習歧黃之術,這些基本的藥理和護理,她早就都爛熟於心。可是他讓小僮帶來的那一番話也著實讓她心中有些感動,想不到他那麼一副捉弄人的外表之下,還有一個如此細致入微的心,不但發現了她的手傷,還主動幫她提了藥箱出來,甚至還送來了名貴的紫葵藥油。

雖說自己的確找不著平時就放在藥箱裏的跌打藥,可是他怎麼會知道的,竟然還送的那麼及時。難到他不擔心她會笑話他麼?她本身就是下山來醫人的,這些平常的藥物,她自然是有的,難到他不知道?還是……他本身就是個懂的照顧他人的好人,並不是自己一直在心裏所想的那麼討厭?唉,真難懂!這個臭狐狸真是讓人摸不透又猜不著,做的事情總是這麼讓她不能理解,一會兒好的讓她對他改觀,一會兒又討厭的讓她恨的牙都發癢!

“啊呀!”白瑾心裏正想著事沒有留心麵前的路,忽而整個人撞上了一堵牆,驚呼出聲。

鼻尖被撞得生疼,抬起頭來一看,見淩舒痕停下了腳步,正低著頭看著她,眼中盡是隱忍的笑意,白瑾頓時不悅的皺著眉頭怒視他,“你幹什麼啊!突然停下來也不提醒一聲,撞了人也不反省一下,光知道咧開嘴笑,你以為你是莊主就很了不起嗎!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怕你,而且我忍了你很久、很久、很久了!”邊說著還邊伸出小手捂著自己被撞疼了的鼻子,結果卻越揉越疼得厲害。

淩舒痕見她鼻子泛紅,一抹淺笑掛在了嘴角,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異樣,“白姑娘,淩某錯了,撞疼了姑娘了,不知姑娘可有撞壞哪裏?”隨即像提醒她似的,看了看周圍,“可是,淩某不得不停下來,因為……”

“……”白瑾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小臉紅得像熟透了的桃子一般,瞪著淩舒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淩舒痕領著她已經走到了碧溪山莊的大門處,鋪石路的兩旁整整齊齊的站著兩排相對而立的青衣仆僮,一個個全都睜大了眼睛,一臉怪異的表情看著她,像是發現了從來就沒見到過的怪物,人人臉上都寫滿了驚奇、好奇和難以置信。如果不是礙於淩舒痕在場,而她又是碧溪山莊的嬌客,估計他們都會忍不住好奇,上前來細細打量她一番,也許膽子大點的還會伸出手來摸摸她,看看究竟。

而被淩舒痕擋住的莫辰風早就笑得露出了一排齊刷刷的白牙,看著白瑾,眼神中盡是明顯的笑意,像是在提醒她,她剛剛的那副模樣早就被在場的眾人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她自己走路不專心,心思都飛到九霄雲外了,現在失神撞上了淩舒痕,人家沒怪她,她反而還凶巴巴的將他給狠狠的責罵了一頓,還把心中一直隱忍的真心話全都一股腦兒的冒了出來,半句都沒有保留。

白瑾不禁在心裏唉歎:師兄啊,你就快來接我走吧!小瑾今天都把人給得罪了,還丟了雪蒼山的臉麵。要是讓師父爹爹知道了,肯定逃不了挨一頓訓誡的……明明是我自己想事情沒看路,撞上了他,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將他數落了一番,他沒怪我,反而還向我道歉,還叫這麼多人都看到了,這不全讓人以為小瑾是個刁蠻無禮的人嘛!麵子都丟光了……而且,最最可怕的是我居然當著他的麵,將心裏一直罵他的話給說了出來了。師兄啊師兄,要是他記仇,以後逮著機會就欺負小瑾可怎麼得了啊……

想到這白瑾褪去了臉上的不悅惱怒,反而有些忐忑的抬起頭看著淩舒痕,暗自揣測他何時會忽然給自己一掌,算作懲戒她讓他在眾人前白挨了她一頓沒道理的怒氣。

淩舒痕離她很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小步,他的鼻息間飄浮的全是她身上特有的馨香,讓他整個人的心神都為之放鬆,很是留戀。可她淺淺的呼吸裏居然潛藏著一絲不安的情緒。微低下頭來一看,便見她的那雙純淨如小鹿般的眸子裏閃現著忐忑的意味,很是擔心的看著他。鼻尖還是紅紅的,不知是她揉紅的,還是撞在他身上撞成這樣的,她的眼睛裏水霧淡淡,她的個頭又比較嬌小,還不及他的下巴,仰起頭來看著他的模樣,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沒有了剛才的驕橫和理直氣壯,倒是嬌柔了幾分,惹得人心生憐惜。

淩舒痕頓時像被一片柔軟的羽毛撫過心間一般,心頭沒來由的一軟,整個人不禁放低了身子,微俯下身,大掌同時覆上了她的頭,輕撫她的發絲,“鼻子還疼麼?撞得厲害了?”聲音不可思議的輕柔,像對著一隻受傷的鳥兒一般。

他身後的莫辰風被他的動作和聲音給嚇得嘴巴張得大大的,一臉的驚愕,實在想不到這副神情的淩舒痕,就是他的師兄。雖說淩舒痕對著他和玲瓏不會刻意擺著一副漠然嚴肅的樣子,但除了必要時,他是絕不會將笑臉這麼明顯的掛在臉上,更別說他會當著眾人的麵跟一個女子有這麼親昵的動作。

而兩旁的仆僮更是跟撞見鬼了一般的表情,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們從來就沒見過碧溪山莊的莊主還會有這麼溫柔和善的一麵,平時對著他們總是一副沒有表情的模樣,臉上總是冷冷淡淡,從不曾叫人看出他臉上的神情,讓他們看著就有種不寒而顫的氣勢。如今,他居然這麼輕聲細語的跟白瑾講話,這除了常年躺在病榻上的玲瓏姑娘有過這樣的待遇,其他人是想都不敢想的。就算是他對著玲瓏姑娘也不會像有這樣的眼神,他對著玲瓏姑娘有著心疼和憐惜,但似乎不會這樣……像是……像是寵溺和包容的感覺。

白瑾被他的動作和說話的語氣也給弄糊塗了,一雙靈動的眸子一閃一閃的,看著他的臉,覺得很是疑惑。

怎麼這人又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