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入秋時節,但是沿途的山色依舊青翠茂密,偶爾還能見到一些樹上結著成串的果實,秋風沁涼,吹拂在身上很是舒爽。
淩舒痕熟練的駕著胯下的黑馬,帶領著白瑾飛馳在崇山峻嶺間,馬不停蹄的朝著前方奔馳,隻偶爾短暫的停下來,來到沿途的小溪邊歇息一下,隨即又飛快的駕著馬兒離去。
馬背上的白瑾早已疲憊不堪,整個人都被顛得發暈,腰酸背痛,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地方是輕鬆舒適的,之前在平坦的路上疾馳時,她倒還能接受,可是現在盡是崎嶇不平的碎石山路,還一會兒高,一會兒低,顛得她頭都晃暈了,胃也不舒服,十分想吐,早就沒了剛開始的興奮,唯有苦不堪言。
雖然她真的、真的,非常的想停下來,找塊地方休息一會兒,可是她又拉不下臉麵去跟淩舒痕說,隻能咬著牙苦撐著。心裏又在感歎,為何身後的這隻臭狐狸能堅持這麼久,一路上又要操縱韁繩,又要顧及她的安全,他應該比她更累更想休息,可是他卻已然精神抖擻,臉上一絲疲倦的神情都沒有,看他那模樣,似乎還能支撐很久,怕是到天黑了,他都還能駕著馬跑上幾十裏的路程。唉!真是苦不堪言……
淩舒痕挽著她的腰,感覺她已經累得連背都挺不直了,整個嬌小的身子都隨著馬的奔跑而左搖右擺,小臉似乎都失去了顏色,有些不正常的白皙,額際間的發絲被汗水沾濕了,有些淩亂的黏在臉頰上,那模樣很是狼狽疲倦,卻還是咬著牙硬是堅持著跟隨他一同策馬前行,這一切讓他看在眼裏有些不忍。
漸漸地他將馬的速度放慢了些許,不想讓她那麼難受。但是白瑾很快的就發現了,他將馬的速度放慢了,從開始的飛馳,到後來的小跑,再到如今幾乎算得上是慢行了。
白瑾心中泛起了疑惑,嗓子有些幹啞的詢問他:“怎麼了?馬跑得這麼慢了。”
淩舒痕在她身後柔聲的解釋道:“沒什麼事,你閉上眼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說著將她的身子更加的貼近的拉向自己,留出一塊舒適的地方讓她倚靠。
白瑾實在是疲憊不堪了,可是又擔心玲瓏的病情,“可是,我們這麼慢的速度,豈不是耽誤了去雲天山的時間,還是趕緊趕路吧!”接著逞強的說道:“我很好,沒事!在雪蒼山上比這累的事情都難不著我的。我白瑾可不是那些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我很能吃苦的!”
淩舒痕心知她是怕自己小看了她,又撅著性子在這裏逞能,並不揭穿她,隻是看向她的眼神中的柔情更深更濃,很感激她能為了玲瓏的病情這般的不顧自己的感受,不辭辛苦的趕路。她真的很特別,尋常的女子又怎麼能做到這一點,哪怕是她的三分之一都做不到,這麼個善解人意又有些倔強的小女人,真的挑起了他所有的興趣,讓他打心眼裏喜歡,忍不住想去征服她。
想到這裏,淩舒痕低淺的笑了兩聲,更加柔聲的勸說道:“睡一會兒吧,我們趕了將近一天的路程了,也不差這一會兒,你休息好了,我們才能更快的趕去雲天山。”
“可是……”白瑾依舊不放心,才一開口就被淩舒痕果斷的打斷了。
淩舒痕低沉著嗓音半勸慰半命令道:“沒什麼可是的,你安心休息,閉上眼睛。”
白瑾已經聽從了他的話,不再苦苦支撐頻頻打架的眼皮子,止不住的輕輕的打了個嗬欠,吱吱唔唔的問了句,“那你呢?你不累麼?”她發誓,她絕對不是關心他,隻是同情他而已,順便體現一下自己的涵養,師父爹爹說過,對人要有禮,要多多關心他人……
淩舒痕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的驚訝,“我無妨,等會看看有沒有客棧,找到了我便叫醒你,一起進客棧休息好了。”
白瑾雪白的小手輕拍了拍櫻唇,“哦……”唉,她真的好困,好想睡覺啊,支撐不下去了,幹脆睡一下下,就一下下……時間到了,她馬上就醒來。
淩舒痕感覺到懷裏的人兒漸漸地放鬆了許多,不一會兒便整個人不自覺的倚靠在他的懷裏,均勻的呼吸聲自她的鼻息間傳出,看樣子已經抵抗不住疲倦襲來,陷入了睡夢中了。他輕輕的動了動身子,讓她以最舒適的姿勢靠在自己的胸前,同時他將清歌給她的披風嚴嚴實實的將她環蓋住,不讓涼風從任何角落侵襲她的身體。
淩舒痕更加放慢了馬速,將鼻唇輕輕的埋進了她烏黑濃密的發絲間,閉著眼深深的吸了口氣,覺得她的發絲比蠶絲還細軟,她發間的馨香比晨風中的花香還要沁人肺腑,她嬌小瘦弱的身軀卻柔軟的出奇,讓他摟在懷裏不敢使力,生怕力氣重了點會傷了她。
低頭看著她俏麗的側臉,低聲淺語的笑道:“真是個又傻又倔又逞強的善良小女人。”
他的話音剛落,似乎懷裏熟睡的佳人感覺到了,不滿意的在他懷裏扭了扭,還反抗性的嘀咕了句,輕輕的讓人沒能聽清楚。
淩舒痕見她這樣,心裏更是泛起柔情一片,從來就沒有那個女子能讓他打心眼裏有這樣想去疼惜的感覺,盡管她才到自己身邊沒幾天,可他已經無法克製自己的滿腔柔情。曾經一度認為自己就會像一直以來的那樣,將情愛當做世上最不值得去花費時間和精力的無聊事,但是自從俏麗活潑又倔強的她出現在自己眼前後,他便漸漸地改變了原先的想法。
也許現在她對於自己來說,言之為愛還為之過早,可是她已經喚起了自己心中那片曾經嗤之以鼻的柔情,讓他想好好的珍惜她,了解她,願意與她朝夕相對,喜歡看她被逗弄得臉紅耳赤、張牙舞爪的俏模樣。
這些都是他以前不曾有過的情緒,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變成了現在這樣。但他覺得能天天跟她這樣相處,也不是一件讓他反感的事,反而他樂得接受,甚至有時在夜晚裏,會想念她的笑容和那生氣的模樣,她散發的體香時時刻刻縈繞在他的腦海間,揮之不去,時時刻刻的提醒著自己,他有多麼的喜歡她的味道。
今晨發現她不會騎馬的時候,他是覺得很好笑,但更多的卻是心底的竊喜,仿佛告訴了他,這是上蒼安排的一個機會,讓他可以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她,不必再為那時時刻刻糾纏著他的馨香而費神思量。
那時,他幾乎在感激她不會騎馬的這個事實了!否則他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環繞著她在自己的胸前。她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動人,他根本就不忍心冒犯她,欺負她,隻想將她緊緊地納在自己的懷中,細心嗬護。
但是他很明確的知道,白瑾這個女子是不像尋常女子那般需要人嗬護,需要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裏的,她是朵淩寒綻放的俏麗白梅,堅強得不需要任何人多餘的憐惜,她隻為自己而綻放,絕不會委屈求全。
這樣的女子,渾身多刺啊……
想要馴服她是不可能的,那樣隻會激起她無限的反抗。想要獲得她,最好的方法便是攻心,隻要將她的心攻下來,那她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了。留得住人不如留得住心,把她的心死死的拽在手心裏,哪怕是天涯海角,她都逃不開他!
想到這,淩舒痕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和不羈,那樣子定是要將懷裏的人兒征服在自己的手心裏,臉上的表情果決又認真,半點都不含糊,他的模樣看上去竟然讓人會覺得有些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