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雲遮寒月。到了下半夜,黎明時分,山風愈發的刺骨寒涼。
淩舒痕加了幾次柴,才讓火堆保持著原有的火光,四處漏風的破廟裏才得以有一絲溫暖的氣息。
白瑾依舊卷縮著嬌小的身體坐在茅草堆上,發著楞,不知在想些什麼。身旁的木架上還有幾隻烤鳥絲毫沒有動過,靜靜地躺在那裏,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淩舒痕剛將手裏的最後一根木柴扔進火堆裏,才一轉身,便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那裏愣神,時而咬咬嘴唇,時而皺起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裝載不下的滿目柔光溢出眼眶,嘴角勾起一笑,隨手拿起一隻盛著溫水的竹木筒走向她,問道:“在想什麼想得如此的出神?”
白瑾聽他這麼一問,抬起頭來,一張小臉麵無表情,半響才輕輕地吐出一句話,“我在想玲瓏體內的寒毒。”
淩舒痕聽後收起了玩味的表情,撩起衣袍的一角,俯身坐在了離她不遠的草堆上,“怎麼?想到什麼了嗎?”
白瑾有些微惱的搖搖頭,“我想不到!但我就覺得奇怪,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不對勁?”淩舒痕挑眉,眉心處像被一條細線拉扯了一般,中間有了一絲痕跡。
“嗯。”白瑾咬了咬唇瓣,點點頭,“我自小在雪蒼山上跟著師父爹爹學了許久的醫術,在遇到玲瓏之前,並沒有被任何問題難倒,可是這次我真的想盡了辦法,也查不出她究竟得的是何毒,而且究竟是不是如我猜測的那般,這毒是從母胎裏帶出來的,我現在也不是非常的確定。”
淩舒痕見她的小臉之上浮現了很是挫敗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不舍,知道她遇到了挫折,也知道她從沒有被如此的難題難倒過,可是人生在世,不可能永遠都是一帆風順,總會在春風得意時,出現一些讓人苦惱的事情。
他很想將心中的所思所想告訴她,卻又不忍心以現實的殘酷毀了她天真無邪的驕傲。
沉默了許久之後,淩舒痕才開口,低沉的磁性嗓音溫柔的寬慰她道:“別想太多了,現在擔心也是無用,不如等到找齊藥材了,在慢慢的對症下藥,總會發現症結的所在,不必太過憂心。”
白瑾心裏跟個明鏡似的,十分明白他的心意,眸光似秋水,微微的朝他一笑,“嗯。”
淩舒痕有些看呆了,她那淡如涼水的一笑,就像秋夜裏的溪水中月華的倒影,柔美、虛幻又迷醉。
他不明白,為何她的那張小臉,會有如此多變的神情,當你以為她是活潑天真的少女時,她又能以嫵媚撩人的姿態出現,當你覺得她就是刺骨寒風中盛開的紅梅時,她又像一株懸崖峭壁上的野蘭,時而無憂無慮、毫無心機,時而清麗脫俗,像個冰肌玉骨的仙娥,時而嬌媚動人,時而任情任性。
總之,她的一切是那麼的多變,讓人好奇,忍不住心中作癢,要去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