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狡辯無理 (上)(1 / 1)

破廟裏昏黃滿室,火焰跳躍弄姿,舞起星火四濺,殞落成湮,一室靜謐,隻餘寒風吟唱,柴木低訴。

破廟裏的兩人同時不語,隻有低淺與沉穩的呼吸在交談,相離又相惜,互相纏繞。

淩舒痕目光灼灼,直逼白瑾的眼底,黑眸深邃,像一池風過無痕的深潭,又淺及深的漩渦能吸取人的靈魂。

白瑾被他的眼神給逼得四處躲閃,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清澈的眸子因為他的話,而一直被疑惑盤踞,小手一個勁兒的勾在一起扭動,被他瞧得有些坐立不安,渾身像被針紮似的,又麻又癢,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舒坦的,很不自在的扭動著身子。

他那麼直白又突然而來的問題,讓她心裏沒來由的一慌,不知作何回答。這種慌張很奇怪,不是心虛的慌神,而是茫然不知的慌張,似乎他問了一個她從未思考過的問題,而且直覺的告訴她,這個問題不能輕易的回答,似乎裏麵暗含了許多的陷阱,不是他給自己挖的陷阱,而是自己一旦找到了答案,回答了問題,她就會跳進自己挖掘的深深陷阱中,致使她會失去一些什麼。

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失去什麼東西,因此才會覺得十分的茫然無措,心像被什麼揪著一樣,酸酸的,慌慌的,感覺自己就像被無形的一條極細的繩索吊在懸崖邊,被細繩勒著呼吸困難,可身下又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深淵之下是什麼,她不知道,因此很害怕勒著脖頸的細繩會斷,可被細繩勒著又透不過氣,頭昏眼花。

這種感覺就是煎熬,極難抉擇的煎熬。

她很肯定的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很危險的,因此她不敢往深處想,一點也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不是她想不到,而是她根本就不能想。

她有點埋怨起他來了,為什麼要問她這個問題,雖然他的語氣沒有逼迫她,可這個問題太過艱澀了。她不過是想簡簡單單的下山,完成師父爹爹交給她的任務,隻要一結束,她便立即回雪蒼山,既然是淡如清水的相交,便不需要長久羈絆的糾纏,走了便忘了,離開了便又是自己了。

淩舒痕看著她一副受盡煎熬的模樣,心中究竟還是不忍了,舍不得她因為這個問題而心神不寧,也擔心逼得太急了,會適得其反。要是她想到了答案,反而將自己包裹在一層尖刺之下,那他便很難再靠近她了。他知道她不回答,並不是她愚鈍,不知道答案是什麼,正因為是她太過聰明敏感了,因此才知道這個問題不能回答。

聰明的人、聰明的腦袋,隻需將一個問題猜到三分,剩下的七分便能看透了。她如今這麼為難傷神,想必答案已經就在一線之間了。可是最終還是他舍不得了,真的不舍得她原純真無憂的性子會因此而改變,變得為情所困,為情所惱。

他開始明白了,明白為何在雪蒼山上,她的那個叫青瑛的大師兄,明明愛戀著她,卻埋藏這個情誼這麼多年,寧願自己飽受相思苦,也要用盡一切的來保護她,護著她的那顆玲瓏剔透、純淨無瑕的心肝兒……

因為她的無憂才是世間最美好的存在,她最美的地方便是她無憂歡快的笑容,對於真心愛她的人來說,這才是最值得珍惜守護的寶貝。失去了她的笑容和純潔的心,對於他們來說,便是失去了整片光明的世界,這片天地將變得昏暗無光。

在這一點上,他竟然和那叫青瑛的人,站在了同一陣線上,為了保護他們心中共同的那片光明,寧願折磨自己的心,也甘之如飴。

因此,他真的在最後一刻,心軟了……

他還是不能狠下心來,逼迫她回答。曾經幾度滑到嘴邊的話,又讓他生生的給咽了回去,梗在心間,真的不是個滋味兒……

小瑾兒啊小瑾兒,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的一片心意才好。千萬不要讓我感到失望,否則後果是很可怕的……

你的心裏隻能有我,不能存有其他人,尤其是你的好師兄——青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