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山,鬼穀崖,一支身披紫色披風的騎兵部隊緩緩沿著山穀前進,這支部隊並沒有打出自己的旗號,但是華貴的紫色披風和頭上的白聏表明:這是西楚軍最為精銳的一支騎兵,江東騎軍!一個部大約四百騎士排成雙列縱隊在河穀中穿行,後排騎士的馬尾上拴著新斬下的樹枝,騎士所過之處的痕跡全部被樹枝抹掉,仿佛河穀中從來不曾發生什麼。
季布招手,麾下曲候以上軍官靠攏過來,曲侯在外,部司馬稍靠前,內部是校尉們。季布劍指建議沙盤上的朝歌道:“我大軍主力已潛伏在這雲夢山中,這幾日城中探報傳回的消息,朝歌城中防禦堪稱空虛,其駐防兵力不過二部,一部步軍,一曲弩手,一曲騎士,究其實,我軍戰力強於漢軍,然而我軍耽誤不起,糧草還可支撐四天,如果不能得到城中糧草,我軍恐將無力再戰,故而,我軍隻能以奇襲方式奪下朝歌!諸位可有異議?”幾名校尉低聲回答:“謹遵將令!”雖然四周都有持戟帶弓的江東騎士把守,校尉們還是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沒辦法,這是多年沙場培養出來的本能反應。季布劍鋒點在雲夢山周老龍洞:“這裏,我們可以藏下三千人,明日,以胡騎四百打頭,以販馬為名義混進城中,自辰時入城,再選三百五十選練之士,分散入城,於糧倉處集結,酉時,我帥江東騎士與東門處列陣,胡騎率先衝擊東城樓,打開城門接應江東騎士,步軍務必守住糧倉!”胡騎校尉柴石和選練曲侯蘇俊拱手道:“謹遵將令!”季布輕輕點頭,道:“各自回去準備吧,蘇俊留下。”
“將軍何事?”蘇俊平靜地問道。季布在林中走了幾步,來到一條小溪邊坐下,整理出身邊一塊空地,拍了拍道:“行了,你小子也別裝了,最近過的怎麼樣?”蘇俊卸下鐵胄,放在一邊,在草地上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懶散地說道:“大哥你能不知道?成天訓練,簡直累死個人了。”季布望著流動的溪水,問了一句:“汐月,她還好嗎?”蘇俊道臉色略一沉:“不是很好,大王的周美人最近越發過分了,上次見到汐月,她臉上帶著明顯的鞭痕,怎麼?還是放不下?”季布沒有回答,轉身問道:“你能不能想辦法把她帶出來?隻要可以帶出來,我……”蘇俊冷笑道:“大哥您別傻了,上次酒席上所有人都知道大哥您對汐月的心意,這件事隻能我來,大哥您不要插手了。”季布不甘心地一拳錘在樹上道:“可是!範相答應過我了!”蘇俊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大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大王已經對範相開始失去信任了!大王現在隻信任江東騎士出來的家夥們,大哥,範相給你的支持遠遠不夠。除非,你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季布黯然道:“拜托你了,早點把她帶出來吧。”蘇俊苦笑道:“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啊,大哥,我盡力而為吧。”季布起身拍拍蘇俊肩膀道:“拜托你了,兄弟。”蘇俊眯著眼睛小憩,片刻後,季布已經走遠,他嘟囔著說道:“都說大哥你一諾千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不過,我也是因為大哥你的承諾才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啊,為了你,我可以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