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秦帝國的覆滅 第三十八幕,噩夢,我是誰?韓信,我來了。(1 / 2)

又是這裏,駱甲站在無邊無際的火海中,熾烈的火焰烤著身上的鎧甲。汗水剛一流出就化作蒸汽,為什麼?為什麼心裏這麼冷?我在哪裏?駱甲在火海中沒命地奔跑,恐懼,在駱甲心裏蔓延,為什麼記憶中有一張這樣模糊的臉?你是誰?一個人影出現在駱甲身前,就在他前方飄蕩,靜靜地看著疲倦而傷痕累累的駱甲,駱甲突然不想再跑了,他單膝跪地,抱著眼前的人影問道:“你是誰?”淚水來不及滴下就被火焰烤幹了,“為什麼?為什麼我心裏這麼痛?為什麼?”駱甲咆哮著問道。駱甲死命抱著眼前模糊的人影,手臂上躥起了火苗,但是駱甲仍然沒有鬆手,一個聲音?是誰在喊我?駱甲回頭,火海外是誰在為我哭泣?你,是誰?無邊的黑暗湧上來,一切都消失了。

“呃,”病榻上的駱甲一聲悶哼,沈傑猛然從瞌睡中驚醒了,他望向病榻上的校尉,笑容止不住上湧。沈傑踮腳輕聲跑出去,拉過門外守衛道:“快去,召喚醫師過來,校尉醒了!”門外護衛驚喜地應道:“啊?校尉醒了?遵命!”言畢轉身飛奔向軍醫住處。沈傑小聲罵道:“混蛋!輕點,校尉還沒起來呢!”轉身回屋內,駱甲用沒受傷得左手撐著床沿拚命想要坐起來,然而還是沒撐住,胸前創口又裂開了,血滲出了紗布。沈傑連忙快步上前按住駱甲,道:“將軍,井陘一戰,您立下赫赫戰功,升為騎將,另計大功一次。”駱甲望了望昔日的兄弟,開口道:“有多少兄弟折在井陘?”沈傑的眼睛黯了下去,低聲道:“陣亡,二百四十一名,重傷也不少,有一百一十四個兄弟短時間,或者,永遠沒法再歸隊了,輕傷一千二百四十一人。”駱甲的目光落在了沈傑被包裹的右手上,久久無言,“你們呢?”駱甲用嘶啞得聲音問道:“你們,有沒有戰功在冊?”沈傑低頭道:“左丞相……”駱甲的呼吸聲變得格外沉重:“說,韓信,他做了什麼?”沈傑勸道:“將軍,您先別問了,您才躺了七天,身上的傷還沒好,醫生說……”駱甲嚴厲地問道:“我問你,韓信做了什麼!?”沈傑正在為難之際,門外亂哄哄地衝進來一群騎士,有吊著胳膊包著腦袋的,還有拄著拐杖的,中間的醫師被這群受傷的騎士架著進入了病房。

醫師坐下,切脈,看看駱甲麵色,開口道:“將軍重傷未愈,千萬不可動氣!近日還需藥湯輔佐調養,方子我回去再行開出。”駱甲握住了醫師的手,嚴厲地問道:“我的甲胄呢?拿來!”醫師痛呼一聲,那一瞬間隻覺得手腕被一隻鐵鉗狠狠夾住了,腕骨上傳來鑽心得痛。醫師斷斷續續地說道:“將軍,您現在,不宜活動啊!”駱甲望著自己麾下的騎士們,下了命令:“把我的甲胄拿過來!”沈傑帶著席思離開了,駱甲望著他們的背影,鬆開了左手,醫師如獲大赦,快速後退,行禮告辭,轉身逃出了這間病房。

王邑洋輕輕扶起駱甲,從他的角度望去,駱甲的眼神似乎貫穿了鬼麵。駱甲用自己受傷不重的左手撫摸著甲胄,黑漆玄甲,甲身似乎沒受到什麼傷害,鬼麵也是完好如初,厚實得護肩還是那麼牢固,環臂鎧上是華貴得浮雕,凝神片刻,駱甲平靜地說道:“沈傑,幫我更衣著甲,我要去找韓信談談。”沈傑歎口氣,不再多說,翻身取出一套嶄新的紅色軍服,早就知道,他的這位老長官最容不得部下受委屈,此時李必將軍不在,更沒有人可以勸住駱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