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楚在望樓上眼睜睜看著西楚軍列陣,混戰中的城頭步兵完全無法進行有效調動了,伍長找不到士兵,十長找不到伍長,隊長找不到十長,雖然現在漢軍還沒有敗像,但是城頭西楚軍一旦列陣完畢就會對漢軍發起衝擊到那時,別說城頭防禦工事,就連這座西宮城都將難以守住。“火滅之後,我軍二部,四部列陣於城牆下,不得衝擊!”蘇子楚下令道:“記住,不得衝擊隻需列陣,弓弩營,把我軍最後的投石機拉出來,藏了這麼久,也該拉出來了,架於距城牆五十步,以猛火油罐投擲!喜歡玩火?我也陪你玩玩好了!”後續漢軍工兵們用竹製噴筒對著三尺高的火焰噴出水流,一隻隻水囊也被扔進火海,火勢將滅,而城頭西楚軍士兵完成列陣,對著前麵發起了無差別衝擊,臨時征召的趙軍士兵,搏殺了將近二刻的漢軍士兵,麵對西楚軍的重甲長矛毫無抵抗之力,成排的人倒在西楚軍長矛之下。蘇子楚冷峻地望著城上越來越少的漢軍紅,右手高高抬起。
王培升笑著望著城頭,江東步軍果真天下無雙,衝車隊緩步衝向了宮城城門,西楚軍工兵已經開始了架橋作業,再有三刻一座重型渡橋將會架好。屆時各種重型裝備和大隊人馬都將來到邯鄲西宮城前,對著這裏發起最後的衝擊。邯鄲,搖搖欲墜。城頭忽然火起,王培升的笑容被凍在了臉上,來不及收回。西宮城城頭火焰絲毫不比之前西楚軍投出的燃燒罐效果差,烈火瞬間覆蓋了城頭,西楚軍甲士方陣頃刻間被打亂,率先登城的五百人失去了後援,攻城塔和雲梯被迫後撤。漢軍甲士列陣堵住了城頭馬道,身上帶著火焰的西楚軍士兵奮力要衝破漢軍方陣,所有人擠成一團擁殺,然而,在漢軍長矛方陣麵前,他們隻是一具具還沒死的屍體。焦屍,餘燼,鮮血,蘇子楚和王培升望著城頭慘烈的景象默不作聲,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所有人都是絞肉機中的一分子,這也是絕大多數軍人的宿命。
蘇子楚苦笑著望著南門,最後的手段已經用盡了,城頭這場大火不僅是江東步軍的喪鍾,也是城中漢軍的,剛才他已經刻意讓投石機把火油罐集中到城外浮橋了,奈何沒有望見黑煙升起,實戰中火攻果然不是一般的難,李必校尉說的沒錯。衝車已經開始撞門了,“一二!一二!一二!”城門外西楚軍嘈雜的號子聲傳來,巨木一下下錘在城門上,也錘在蘇子楚心裏。最後的時刻即將來臨了,如果沒有奇跡,再過最多一刻鍾城門就會陷落。蘇子楚回頭,微笑著望著所剩不多的傳令兵們道:“辛苦了,諸位,麻煩你們傳達最後一道命令,城池將破,堅守十二日,我軍已盡力,外無援兵,自我以下全員短兵死戰。”傳令兵們向著這位盡心盡力智計百出的指揮官敬禮,表達自己的敬意,然後轉身離開奔赴各部。
季布在中軍幕府中望著城頭,眼中古井不波,作為全軍大將他很少親自指揮攻城,在第一次交手試探過守城漢將深潛後,他立刻把自己關進牙帳,用了三天三夜製訂出拿下四周衛城,最後圍攻西宮城的計劃。此刻,望著西宮城他並沒有太多成功的喜悅,他的心裏有一絲隱隱地不安:“我軍攻打邯鄲已將近半月,以漢軍機動性,當早有察覺,平陽軍,武陵軍早該到達,為何至今沒有出現?”在戰場上,沒有出現在麵前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在什麼地方出現。季布身邊留下了充足的二線部隊和預備隊,他隨時準備著應對即將出現的漢軍援軍。忽然,傳令騎士來報,季布揮手命令放人。狼狽不堪的西楚軍傳令騎兵道:“將軍,桓楚將軍來信,我渡河部隊遭遇漢軍堵截,無力馳援你部,望早做打算!”季布眉毛輕輕一挑,終於出現了,他劈下帥旗,道:“傳令,攻城部隊後撤,大軍拔營,柘公王武帶東郡軍四千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