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機警地起身,從彭城來的信鴿帶有獨特的鴿哨,影門所有成員都接受過聽力訓練,可以百步之外聽出影門傳訊。無影伸手,一羽白色的信鴿撲棱著翅膀落在他的左臂上,小心從信鴿腳上捆著的竹管內挑出一卷白絹,隻一眼,上麵的幾個字就讓無影心頭如遭雷擊!
“範相被罷,回鄉途中遇刺,截殺漢郎中騎,蘇俊令!”
“截殺郎中騎嗎?”無影掏出火折子,將白絹點燃,呆呆地看著逐漸騰起的火焰。他揚起手,飛散的灰燼被夜晚的秋風吹走。和以前無數次一樣,這次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為何心境久久不能平靜?
“範相大人,您終究是我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有些事情,不想做卻必須去做,即為命運。”無影獨自走向柴房,挪開厚重得雜物,似乎是挪開了長久以來掛在臉上的偽裝。
“有些人是注定與平靜祥和的生活絕緣的,這場戰爭,沒有人可以置身度外。”無影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劍匣,青鋒劍還是那樣鋒利,沒有絲毫鏽蝕。無影靜靜注視著尖峰,劍身反射的月光分外寒冷。無影深呼吸,閉上雙眼,緩緩吐氣,再次睜眼的時候,那個老實巴交的燕趙牧馬人已經消失了,精明幹練的刺客再次現身於世。
無影轉身出門,離開了他生活了將近一年的小屋,臨行前,他向著王欣的閨房看了一眼。房中王欣竇然從睡夢中驚醒,那種感覺又回來了,當年哥哥離開的感覺又出現了,這次會是誰呢?她再也睡不著了,她披上衣服起身出門,奔向隔壁吳英哥哥的臥房。
“砰砰砰!”王欣揮著粉拳用力敲門,邊敲邊喊道:“大懶豬!你出來!你出來啊。”門吱呀一聲開了,臥房內隻有疊得整整齊齊得床鋪,朝夕相處了一年的人就這樣從她的生命裏消失不見了。
“嗚嗚嗚!”王欣止不住地哭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又一個都不理我了!我做錯什麼了!!”
可惜,沒人能回答這個小姑娘的問題了,世上本無對錯,一切皆為命運。
邯鄲,白鷺酒家,隱門秘密據點內,無影背負長劍麵向一處不起眼的小門,門外兩名隱門武士警惕地盯著他。“出來吧,少主,這件事一定是你做的!”無影平靜地喊著,似乎在陳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但是這一次你真的殺了不該殺的人,所以你要付出代價,出來和我決一死戰!”無影繼續說道。
門內沒有任何回應,無影的心宛如鐵石。他親自走過了範相大人最後走過的路,也親自探查了漢軍宿營地,在那一攤血跡麵前,他站了足足一刻鍾,空氣中殘留著少主身上獨有的熏香味道。
所以無影絲毫沒有猶豫,直接提著青鋒劍來到隱門據點內。他要尋求一個答案!縱使對方是那個神秘而強大的少主,他也必須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不論支付什麼樣的代價。
一個矯健的身影步入後院內,身披黑色長袍的少主冷漠地看著無影,話語中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既無詔命,來此地何幹?持刀劍對本座,想要造反嗎?”
“少主,您救我的恩情我記住了,這件事和小欣無關。這是你我之間的事。”無影不卑不亢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