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頭頂端,金海龍鬆開身上的繩子放下去,好像繩子不夠長沒有伸到底部平坦的地方,但看上去就差了那麼一點點,一點點不礙事,到時候跳一下就可以了。金海龍從一個有斜坡的地方滑下去,腳上踩著石壁,比從上麵滑下石頭的要省力;隻不過經過了半天的折騰,手臂有幾塊肌肉一出力便有些疼痛,還時不時抽搐跳動。
靠!快到繩子末端時,金海龍暗暗叫罵,苦不堪言。這就是做事直來直往,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後果。繩子下邊有五六米才到平地,這可是兩層樓高呀!
要是下麵是泥沙還可以冒險跳下去。可是下麵都是石頭!停留一段時間,手已經開始打滑了,金海龍立即將剩下的繩子拉起綁在腰上,放鬆雙手吊在哪裏休息一番。怎麼就那麼笨呢,一臉無奈,放鬆的手臂突然抽筋,皺著眉頭艱難地忍受一會之後,小腿也開始抽筋。莫名的痛楚讓金海龍忍不住的叫了出來,不由地蜷縮著身體;幸虧剛才及時綁住繩索,不然現在不死也殘廢。
一陣抽扯之後,身體終於消停了下來,仿佛從煉獄走了一圈;金海龍使勁呼喊了幾聲,看看思遠在不在附近。吊在這裏,繩子勒得生疼。如果是正在做什麼事,便可以轉移注意力。可現在呆呆地吊在這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被繩子勒緊的腰上,時間稍過一陣,就實在讓人難受了。
金海龍感覺身體肌肉已經放鬆了,喝光剩下的一點水,把藥筐丟下去,就開始往上爬,打算爬到巨石的頂部,哪裏平坦光滑,躺著慢慢等思遠來解圍。可是向上沒抓幾把,力氣就用完了,隻有滑到原處。
全身的汗水不停地往外冒出,好像身體被榨幹了一樣。向上少說也有二十米,現在一米也爬不上去,這個想法行不通,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絕望之下,又叫喚數聲,希望思遠聽到早點趕過來。
太陽已在山頂之上,再過一刻天就要慢慢黑了。按往時,最遲這個時候思遠就應該開始回去了的,不然天黑都下不來山。
難道他丟下自己不管了?久久呼叫幾聲,並不見任何人的身影,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一陣思索之後,金海龍想到了一個脫身之計,咬緊牙關念叨,在這裏怕什麼,豁出去了!
於是,金海龍開始脫鞋脫褲子,本來想脫衣服的,可那要先解開繩子。兩個褲腳用力扯開,實在扯不開,就往石頭裏摩擦,兩個褲腳再從縫線拉開一分為二。把四條布紮成了一條布繩,再與繩子一頭綁在一起。先前亂七八糟,上山時隻有兩套衣物了,這個思遠居然就這樣丟下自己不管了,要是下去了,一定要把他的僧服搶過來,納為己用。
這方法確實可行,坐在地上長長噓了一口氣,隻是可憐了那新買的褲子和光溜溜的雙腿。再不回去就得摸著下山了,看看哪條繩子,先留在這裏吧,今天夠累的,下山都快沒力氣了。
金海龍背起草藥穿著一條短褲就原路返回,剛開始還一直呼叫思遠,叫了一段路;口渴了,也不願叫了,改成心裏叫罵:這家夥鐵定是先回去了,難道是師父老人家要傳授什麼東西給我,他沒份;公報私仇!!
這天實在累得夠嗆,稍微腳步跨大一點,雙腳酸軟就站得不太穩了,踉蹌地倒到一旁。急不得,這樣的斜度,要是滾下去,一滾可能直接到寺廟了。
下山起碼還要一個多小時,現在天都快黑了,天地的交界線已經分不清楚。走得那麼慢,時間可能要加倍。走著走著,雙腳都開始抬不起來了,而且也越來越困,眼皮向鉛塊一樣一直往下墜,想睜開眼皮都要費好大力氣,真想躺下來就睡一覺 。
“哎呦!”一陣疼痛從腳尖傳來,猛然驚醒。腳尖踢到一塊石頭上,疼得金海龍蹲下來用手不停地撫摸,眼淚都快流了出來。不過也把他的大腦喚得清醒起來。
本來想不走了,就在這裏過夜,明天天亮在做打算,可是天一黑,就開始變冷,特別是風吹來時更是冷的出奇,而自己還沒有穿褲子!無奈之下隻有手腳並用,摸著向下爬去。慶幸的是,越往下,路越好走。
就像是拚了大半天條老命,金海龍隱約看到了一絲燭光。堅持終於有了回報,也不顧地上冰涼,就躺在了地上好好休息一番作為獎賞。這時躺下來就麻麻沒有知覺的雙腳,肌腱隱約在跳動,金海龍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突然雙腿又是一陣猛烈的抽筋,立刻讓他蜷縮著就地打滾。這種繃緊的感覺實在太難以忍受了,腦子所有感覺都被拉到了腿上。
這時,有人按住金海龍的腳,連連滑弄幾番便止住了這場抽筋曆程。金海龍睜開眼睛,正是思遠,他也還背著一大籮筐東西,不知道他為什麼現在還在這裏!
“還能走嗎,沒幾步路了。”思遠說完頭也不回地就下山走去。
金海龍重新塑造了思遠的形象,難道這就是在訓練自己,思遠一直在旁邊保護著。可是這樣下去,估計明天都下不了床,這周身的肌肉要痛上好幾天。
金海龍扶著腿一瘸一拐蝸牛般走到了自己睡的禪房。思遠用托盤端了飯菜進來,肩上還搭著幾件僧衣,金海龍雙眼都瞪直了,這可是在這麼多天裏最豐盛的齋飯,而且還有湯,更何況肚子又那麼餓,簡直是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