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此舉,顯然被李從嘉瞧了出來,於是他便追問娥皇為何不開心,娥皇卻是敷衍了兩句就罷了。
“看來,今日本宮來的不是時候啊!”李從嘉陰陽怪氣的感歎道。
娥皇瞄了李從嘉一眼,於是小聲道:“殿下莫怪,近日娥皇偶感身體不是,今日殿下來此,娥皇招呼不周,還望殿下見諒。”
李從嘉挑眉,輕聲道:“無妨無妨!姑娘身體微恙,恰巧,本宮知曉一些簡單的醫理,若是姑娘不嫌棄,且讓本宮與你瞧瞧。”
未等娥皇開口,李從嘉就一步上前,牽住娥皇的手腕兒,替娥皇把了脈。
實際上,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娥皇是有意敷衍,隻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於是就存了一絲僥幸心理,他多麼希望,娥皇不是在騙他,隻可惜,他猜的,都是正確的。
娥皇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讓李從嘉感到非常不舒服,也許是因為,從來不會有人這麼對他,他身為皇子,身份尊貴,多少人都急著搶著貼上來巴結他,可是娥皇,卻對他冷淡無比。
也許娥皇是累了,但是周宗這邊逼得緊迫,娥皇隻能乖乖從命,娥皇從小被欺壓慣了,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可以反抗的。
娥皇的妹妹小娥皇十四歲,娥皇今年十七,她的妹妹周嘉敏今年剛滿三歲。娥皇對妹妹很好,可從未想過,這種好,卻讓妹妹變得無比任性,最終……
今日,娥皇得到消息,說是六皇子李從嘉要外出探查民情,娥皇不知怎地,會突然關心起這莫不相幹的人,興許是因為周宗的緣故,所以娥皇從未往別處想過,也從未放在心上,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感情已經偷偷的蔓延到她的心裏,深深的在她心裏紮了根。
李從嘉臨走前,來了一趟司徒府,恰巧周宗也在府上,李從嘉就與周宗隨便寒暄了幾句,做做樣子。之後就借口賞園,獨自來了浮香閣。
娥皇獨自在院中的海棠樹下坐著,手中抱了一隻白兔,眼神飄渺,神色皎潔。
李從嘉將這一光景視作畫卷,走到娥皇身後,輕輕道了一句:“姑娘好雅興,這是在賞花還是做甚?”
娥皇淺笑,喃喃道:“殿下在門外站了這麼久,難不成隻是為了笑話娥皇不成?”
李從嘉一愣,繼而笑道:“本宮恰巧路過此處,見姑娘獨坐海棠樹下,就想過來,與姑娘說說話。”
“殿下這番抬舉娥皇,娥皇受寵若驚!”她俯首,淺笑道。
李從嘉在娥皇身側坐下,淡淡開口,柔聲道:“父皇派兵本宮去西境探訪民情,少說也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想著本宮與姑娘也算是有緣,特來道別。”
娥皇的眼神,分明是閃了一閃,李從嘉要離開三四個月,這三四個月中,李從嘉都不會來打擾娥皇的生活,娥皇心中又喜又悲。喜是因為,三四個月不用見著心頭的麻煩,悲的是什麼,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殿下公務要緊,卻也要保重身子,孤身在外,多多小心些!”娥皇無心一說,卻讓李從嘉聽到了心裏。
“有你這句話,足以!”他望著她,認真的說道,眼神中多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深若海水的情誼。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娥皇的心,卻揪到了一起,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也不敢想。
但是,李從嘉離開的這兩個月裏,她每日都是迷迷糊糊的,心裏好像有塊大石頭,怎麼懸著,就是落不下去,說來也怪,自己越是裝作不在意,心裏就越是難忘記。
直到兩個月之後,當娥皇再次見到李從嘉,他一身傷痕,衣衫襤褸,倒在她的麵前,頓時她明白了,越是想要躲過的事情,她就越是躲不掉,她已經將他放到了心底最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