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欣喜地笑出來，媽媽卻哭了，她像是用盡了力氣，一把撲進爸爸的懷裏。
爸爸開心地吻她，又上來抱住了他。
阿公的手微微有些抖：“好吃就好，好吃就好！以後天天給你做！”
那是6歲的記憶，順著味蕾的複蘇，一點點地，在腦子裏牽成了一條線。
還有……還有什麼來著？
他將那塊餅，囫圇吞了下去。屋子裏的四雙眼睛，緊緊盯著他。
“學長……”
“小希……”
“陸一希！”
他緩緩抬起頭來說：“西藏。”
“什麼？”
“如果沒有出境的話，她可能去了西藏。”他徹底吞下了那塊餅，“放心，她不會尋死。她不是那種人。”
“為什麼會是西藏？”石薇薇有點好奇地問道，這李雙雙也不是那麼文藝的人啊。
陸和春看了一眼石薇薇，她還真不知道，現在去拉薩的人多啊，不就是個旅遊城市嗎？怎麼的，莫非是洗淨靈魂之類的傳說？莫非是去那邊求神拜佛去的？哪個廟比較靈啊？布達拉宮嗎？
“她想去，卻沒去成的地方，我所知道的，就隻有西藏了。”陸一希說。
因為，在他的藏區成行前，也是他想去卻沒去成的地方。
陸一希沒有回答陸和春，而是緩緩起身：“大姑，你放心，她不會想不開。你們別太著急了。”
“這就沒了？”陸和春一臉無措，“小希，畢竟她……她現在生著病，你說萬一有個好歹……藏區的話，又是高原……”
石教授說：“別急別急，我在拉薩有朋友，查一查出入關卡，然後看看她住在哪。這個應該有門道。到時候派人跟著她就好了。”
石薇薇：“要麼我過去找舅媽吧。好歹有個自己人在身邊，比較穩妥。”
“你多忙啊。年底雜誌社的稿子寫完了？”大姑說，“算了，我去吧。”
“媽你可就算了吧。”石薇薇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你和舅媽的關係，可沒比小希好多少。估計到時候你們倆見麵又得吵一架。”
石教授咳嗽了一聲，他這大女兒，可真是直來直去啊。
這時，隻聽到角落裏的趙晚忽然舉手道：“我……我我去我去！”
大家一齊看向她，眼裏滿是疑惑。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個……我……我見過阿姨啊。阿姨可喜歡我了。”
大家互遞了個眼神，不合適吧，不合適啊……
“你還是個孩子呢。出這麼趟遠門，我們可不放心。跟你媽媽可交代不過去哈。”
石薇薇說：“是啊，最近年關，別亂跑了。你在家安心地練習廚藝吧。”
“可是我想去西藏……我都還沒去過呢！”趙晚垂死掙紮。
陸一希緩緩抬起頭來，忽然歎了口氣。家裏人——包括趙晚，似乎都把他給忘了，怎麼沒人問一句他的意思呢？行吧，他們打從心眼裏就覺得他絕對會氣鼓鼓地拒絕嗎。
是，要是從前，他肯定旁人怎麼勸，也不可能去找李雙雙的。
可是……如今好歹也是情勢逼人，他們怎麼還這麼看自己啊？
“我去吧。”他輕輕說了句。
這時，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他，滿是驚訝。
……幻聽嗎？
他有些尷尬，喝了口水。
“不行不行。”大姑說，“你生著病呢！”
“是是是。”石教授也覺得不妥當，這小陸跟他媽媽這麼不對盤，兩個人別想溝通愉快，按石教授想的是，慢慢來，等把人接回來，再慢慢相處，把話說開，但在李雙雙還在高原這個節骨眼上，誰知道會出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