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著國舅爺這話真是說到心坎裏去了,這人啊,還真得為自己想想……”
若溫酒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小姐,幾乎都要信了這些人的鬼話。
要是國舅爺真是佳婿,怎麼不把你們女兒嫁給他?
“我想過了。”溫酒在一片苦口婆心的勸導中起身,看著眼前三十出頭卻仍舊像個小少年一般執拗的楊希林,“我不願意。”
她意簡言駭,字字清晰。
楊希林愣住了,四周眾人一下子靜了下去。
溫酒也是真的豁出去了,這時候竟一點也不怕上頭那兩位怪罪,腦子裏想的竟然是難怪三公子平日裏那般惜字如金,但凡幾個字就能說明白的事,何必同人長篇大論?
說的再多,也是扯不清,遠沒有這一個兩個,三四個字的來的清晰明了。
“溫姑娘,你這是答應了?”李映月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仿佛完全沒聽見她剛才說的是拒絕的話,拉住了溫酒的手,“你放心,嫁了國舅爺,以後沒人會虧待你的。”
李映月手上用了不容易掙脫的力道,麵上卻是笑盈盈的。
溫酒一時無言。
這宮裏的女人,果真要比山上的猛虎還要可怕。
這時,鳳座上的楊皇後笑著問道:“這是成了?”
李映月拉著溫酒,麵朝主座,笑道:“回母後,成了!”
身後一眾夫人小姐跟著笑,“成了成了!”
“溫姑娘這是害羞呢!”
“你們瞧,她都羞的不好意思說話了。”
“國舅爺這樣誠心誠意,溫姑娘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溫酒一陣的恍惚,耳邊嗡嗡作響,這些人說的話她好像一個字也聽不懂。
又似乎全然明白過來,一瞬間,遍體生寒。
老皇帝走了,這席間就是楊皇後最大。
不知何時湖邊的小船全都撤了個無影無蹤,這偌大個攬月湖,煙波浩渺,是世間少有的美景。
同時,也無路可走。
以攬月湖夜宴為網,步步緊逼,再有這些人把黑的說成白的,這事一說定,即便是溫酒想反悔也悔不了。
溫酒成了甕中之鱉。
她從前聽人說“指鹿為馬”典故,隻當是個笑談,從不曾想,有一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那匹強生生被說成是馬的鹿。
果真紅口白牙,什麼瞎話都說的出來。
首座和男賓席都隔了一段距離,原本就聽不清溫酒說的什麼。
看眾人這一通鬧騰,隻當是楊國舅癡心了這麼長時日,終於打動了溫姑娘的芳心,抱得美人歸了,跟著一通賀喜,說喜慶話兒。
楊皇後笑著開口道:“既然溫姑娘已應下,那本宮今日就錦上添花,來人,宣本宮旨意,賜婚溫氏阿酒……”
“我不願!”溫酒起身,打破一眾笑語聲,字字清晰道:“回皇後娘娘,溫酒不願嫁於國舅爺!”
席間眾人瞬間傻了眼。
這事兒眼看著就是板上釘釘,這人竟敢違逆楊皇後的意識,當場拒婚,這不是擺明了找死麼?
楊希林看著她沒說話。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李映月輕喝道:“你想清楚了再說!”
今夜這陣勢,要麼逼溫酒應下這門親事,要麼就是罪名加身,怎麼都躲不過去。
溫酒麵色有些冷,袖下的手緊緊握著,嘴角勾起一抹冷弧,問楊希林:“溫酒已非完璧之身,國舅爺真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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