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少年衣袂飄飛,手中劍未出鞘,便逼得眾人退避三舍。
溫酒不知怎麼的,眼前視線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少年站在她麵前,琥珀眸裏萬千星華湧動。
謝珩看著她,滿身戾氣壓去了大半,這才抬袖,小心翼翼的抹去她眼裏的水光,“阿酒不怕,有長兄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長兄。”溫酒拉住了少年的衣袖,小小的一個角,拽的那麼用力,仿佛他一出現,這世上的魑魅魍魎,全都不怕了。
她覺得自己還算鎮定,可一開口,嗓音裏全是委屈,“我想回家。”
這席間眾人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明明方才也沒有多難過的,天塌下來,溫酒也曾自己撐過,可一見到謝珩,她就成了這樣無用的姑娘。
眼裏的淚藏不住,這滿心的委屈,也藏不住。
“好。”謝珩低聲應道。
楊皇後雍容的架子幾乎都要端不住,起身道:“謝珩,若你今日是為賀壽而來,本宮歡迎之至,若你……”
“我用命護著大晏國土,你們就是這樣對我謝家人的?”少年眸若深淵,一手提著斬盡劍,一手牽著委委屈屈的溫姑娘,穿過重重燈火,走向首座。
四周那些人都同木頭樁子一般,除了退避,再做不出別的反應。
一向當老好人的太子趙豐冷下臉來,沉聲喝道:“謝珩,你放肆!”
趙智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口道:“皇後娘娘在上,謝將軍無召而來,持劍相向,所謂何事啊?”
“你們算計我家少夫人,還問我來做什麼。”謝珩冷聲反問,“不可笑嗎?”
太子和瑞王難得站在同一陣營,齊齊氣得臉色發青。
“不、不是算計!”楊希林也不知是哪裏的膽子,一路追了過來。
國舅爺這一通折騰,酒醒了大半,臉也白了,複雜難言的目光在溫酒身上遊離,“溫姑娘,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隻是這事太過突然,我實在……你、你容我再想想……”
“還輪不到你想!”謝珩厲喝,手中斬盡出鞘,一劍劈向楊希林的腦袋,席間眾人嚇得失聲驚呼。
溫酒來不及多想,伸手就握住了少年的手腕,攔住了大半劍勢,劍鋒剛好落在楊希林肩頭,鮮血橫流。
溫酒低聲道:“長兄……這人不能殺。”
前世罵她人多了去了,原本說多麼真心愛慕她的人,一聽說她不是清白女子,恨不得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連孟乘雲那樣青梅竹馬,她以為能做一輩子家人的,都嫌棄她。
習慣了,其實心也不是很疼。
能忍的。
可少年眸色染紅,低頭看了她一眼,硬生生收回了斬盡劍,抬起一腳,直接將國舅爺踹飛出去。
連滾數圈的楊希林撞塌了邊上的木欄杆,落入湖水中。
謝珩握緊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謝家的少夫人,出身如何,清白與否,都輪不到你們來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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