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飛身而起,掌中運力拽著紅紗那頭的少年旋轉大半個院落,打散忽如其來的蝴蝶群。
兩人的內力在無形之中交鋒,頃刻間,砰然炸開,火紅的菱紗連同那病弱少年身上的喜服一道碎成片片飛紅,漫天飄揚。
風吹亂滿院落葉飛紗,緊著白色裏衣少年翩然落在地麵上,右手一揚,無數淬著紫色的毒針飛向了十幾步開外的謝珩。
謝珩麵不改色,廣袖一揚,掃落一地的銀針。
院中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隻看到一道白影飛快略過漫天飛揚的碎紅紗,拎著離他最近的四公子掠上了屋簷。
“拿劍來。”謝珩低喝一聲,守在暗處的十幾個青衣衛悄然出現在屋簷上,領頭的那個將斬盡劍往半空中一拋。
滿身狼藉的謝珩飛身而起,拔劍出鞘,掠上屋簷逼得那人帶著謝萬金連退數十步,身後一眾青衣衛悄無升息的守住各個方位。
大雨初歇,清晨的陽光落在落在眾人的劍鋒上,銀光晃晃。
那人眯了眯眼睛,邪氣橫生。
小閻王一劍在手,滿身殺氣的逼近,劍鋒直指那個同謝琦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放開他,我留你全屍!”
那人輕輕巧巧的掐著謝萬金的脖子站在屋簷最高處,勾唇一笑,“長兄,你為了搶我的未婚妻,竟連兄弟之情都不顧了嗎?”
少年嗓音分明同之前的一般無二,臉上溫和如玉的表象卻早已消失不見。
“你他娘的別扯了!”怕高怕到一定境界的謝四公子,抱著那少年的手臂,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嗓音發顫的吼:“你他娘要裝就裝的像一點,犯什麼賤!要在這種時候挑釁我長兄?”
不知是這人演技太好,還是府裏眾人太想謝琦回來,愣是沒看出半點破綻。
尤其是謝萬金,李蒼南說“五公子”身體孱弱,要靜養,老祖母和兩個小的,想看謝琦也是在窗外看兩眼。連溫酒都因為成親前不能見麵的規矩,沒怎麼靠近過。
隻有謝萬金這幾天同這少年朝昔相處,端水送藥,怕少年犯病,直接趴在他窗前睡的。
若不是方才他忽然開口挑釁謝珩,還真不一定能看出破綻來。
小五……
那個謙謙如玉,溫和良善如春風般的少年,怎麼可能會做讓別人傷心的事。
“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謝萬金越想越氣,覺得自己這些時日對弟弟好都喂了狗,睜開眼睛瞪著他,“有本事你裝一輩子啊!裝兩天就不幹了算怎麼回事?你還掐我脖子!怎麼用點力,掐死我啊?”
“閉嘴!”那人忍無可忍,低頭吼了謝萬金一句。
兩步開外的謝珩丹鳳眼半合,一劍就劈了下來。
屋簷一角倒塌,碎瓦片四處飛濺。
那頂著謝琦容貌的少年騰出左手來,剛運力要打出一掌,就被謝萬金熊八爪章魚一般抱住了。
“你挾持人質能不能上點心?你他娘的倒是把我抓緊啊!長兄啊啊啊,你悠著點砍,你俊美善良能賺銀子能挨打的弟弟還在別人手裏呢!”四公子恨不得整個人都掛他身上,閉著眼睛罵罵咧咧個不停。
整個院落回聲陣陣,不遠處的鳥雀被嚇得倉皇飛散,簷下垂露枝葉也低頭。
那人被謝萬金抱得一個蹌踉,閃躲不及,硬生生接了謝珩那一劍,劍鋒穿過少年琵琶骨,血色染透白色裏衣。
謝珩拔劍而出,帶出鮮血四濺,他見慣了血,眸中無波無瀾,伸手去拉謝萬金。
麵色慘白的四公子閉著眼睛,死死抱著那少年不放,“你他娘的抱緊本公子!”
十八歲的四公子全然忘了自己有多重,掛在重傷的少年身上,壓得他站立不穩,連退了數步,忽的跌落屋簷。
謝珩執劍從高處一躍而下,衣袂飛揚間,伸手把厲聲呼喊“長兄救我!”的四公子一把從少年身上拽了下來,往旁邊的石桌一推。
謝萬金麵色蒼白的趴在上頭大喘氣去了。
一眾青衣衛緊跟著躍下來,七八根捆繩一同往那少年身上招呼,任他左閃右避,還是被捆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