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心道不好,小六這姑娘嘴忒快,好好的一句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好像就變了味道。

她抬眸看去,便見那緋衣似火的少年穿過縹緲煙霧,衣袂飄揚的朝這邊走來。

謝珩好些時日沒上朝,在風荷園園裏一直就是大袖輕衣風流公子模樣,腰懸玉墜,流蘇紅似火,墨發隻用紅色發帶豎著,行走間發絲隨風飛揚,雲袖衣袂隨之翻飛。

小閻王眉眼如詩如畫,微微勾著唇,眸中笑意流轉,褪去那一身看誰不順就砍的戾氣,分明是正當年紀,翩翩少年。

“什麼有緣沒緣的?”

謝珩一開口,難免就帶了幾分醋味。

一雙琥珀眸看著溫酒時流光百轉,就差在臉上寫上“你敢同別人有緣試試?”

溫酒想也沒想的伸手,將他拉了過來,踮起腳尖在耳邊低聲耳語,“趙曦!那個抱著花貓的小和尚就是趙曦。”

雖然早就知道青衣衛辦事靠譜,可在她的記憶裏,趙曦在回歸皇室之前是生活在某個道觀裏的。

乍一下子就變成了和尚,她心裏多少有些覺得有些不對勁,不親自來看過難以放心。

此刻見謝珩來,立馬就忘了自己是背著他來的,隻想著未來的攝政王能借著先找到趙曦的優勢,同未來的小皇帝關係稍微好一些。

謝珩聞言,卻連一個眼風也沒給未來的小皇帝,不緊不慢伸手將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邊,含笑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急什麼?”

溫酒:“……”

四周一眾人紛紛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充滿了好奇和各種猜測,來燒香拜佛的又大多都是後宅夫人。

頃刻之間,便已經是三五成群,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溫財神剛才那一拽是什麼意思?生怕謝小閻王被人搶了嗎?”

“小閻王笑起來簡直是要勾魂奪魄啊!這人收起屠刀,得禍害多少姑娘啊?”

“我我我……忽然覺得他們有夫妻相是怎麼回事?”

眾人都壓低了聲音,各種各種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反倒越發的繞的溫酒頭暈眼花。

她就是想同謝珩說件要緊事。

這些人到底在瞎扯什麼?!

偏生謝珩眸中笑意更濃,俯身,同她耳語道:“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嗯?”

少年溫熱的呼吸徐徐撲簌在耳邊,熱氣順著頸部竄入衣襟間,溫酒心口跳動的有些厲害,杏眸裏也浮現一層瀲灩朦朧的水光。

四周煙霧繚繞,俗世紛紛擾擾。

重要的事有很多事,需要他們做的也有很多。

可此刻。

溫酒聽到他說回家兩個字,就覺得除了點頭,再沒有什麼別的可說。

於是。

她點頭,溫聲說:“好。”

“這才乖。”

謝珩屈指輕輕彈了彈溫酒眉心的琉璃珠子,手勁不重,反倒有幾分像是故意調戲。

少年笑起來,眼尾微挑,那與生俱來的三分風流色,一瞬間便擴到了七八分。

表象聲色已經惑人至極,偏偏還傲骨不折,管你王侯天子,老子不高興就不伺候了!

也就對自個兒心上人才有這般含笑溫情。

即便是小閻王凶名在外,四周這些個來燒香求佛的閨秀千金們還是忍不住駐足多看兩眼。

溫酒臉頰微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