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和謝珩一起等著十全十美回來回話,問過三兩句,已經是夜半三更。
回到自個兒院子的時候,溫酒忽然看到屋簷上有道黑影。
她心下一驚,轉身就要往外走。
“少夫人!你跑什麼?”那道黑影忽然從屋簷上掠了下來,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有些著急道:“是我,小葉啊!”
溫酒忽的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她,不由得問道:“這大半夜的,你跑到我屋頂上蹲著做什麼?”
在這帝京城裏過活原本就夠膽戰心驚的了,這屋簷上還時不時有人飛來走去。
大半夜的,魂都能嚇飛。
“我原本是想站屋頂看看三、三公子什麼時候回來著。”葉知秋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厚著臉皮笑道:“屬下嚇著了少夫人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這人大抵是同那幫青衣衛在一起混久了,也同那些人一樣一開口就喜歡打趣她。
溫酒笑著搖頭,一邊往屋裏走,一邊道:“那你來的不巧,他今晚怕是沒空回來了。”
“發生了何事?”葉知秋跟著她入內,三兩步便越到身側,“他一向是很忙的,可自從你和小主上回到謝府,他再晚也會回來的,莫不是帝京要出大事了?”
溫酒在桌邊坐下,小火爐裏燙了酒。
火焰微晃間,整個屋子裏酒香四溢。
“大抵是。”溫酒抬手,倒出來兩杯,其他的話並不多說。
天下腳下,風雲狂湧,一點小事都能演變成滔天大禍,更何況忽然冒出來一個趙青峰。
他們如今,也不過是搶占先機罷了。
她遞給葉知秋一杯酒,微微笑道:“在屋簷上蹲了那麼久,都凍壞了吧?”
葉知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朝她笑道:“不冷,我從小就熱乎,不怕冷的。”
溫酒點點頭,“看得出來。”
就大當家這樣的身子骨,尋常人男子壓根就不能相提並論。
葉知秋一直做男子打扮,大多時候,連她自己都會忘記她原本是個姑娘家。
隻除了,她喜歡三公子的時候。
溫酒一邊幫她把酒滿上,一邊問道:“風荷園那邊怎麼樣了?”
“你問那個禿驢嗎?”葉知秋不虧是謝珩底下的人,即便找到小主上沒多久,對和尚念經的怨念,卻非比尋常,很是鬱悶道:“那禿驢也真是個人物,風荷園的主人都不在,他愣是能領著那幾個小禿驢布佛堂,日日誦經念佛,現在朝華閣整個都是檀香味。”
溫酒忍不住笑,“大師果然是大師。”
“你還真別說啊。”葉知秋三兩杯酒下肚,忽然有些唏噓道:“那天,你同小主上回府後,大公主去見了那個禿驢,兩人說了些有的沒有,繞的人頭暈。然後,大公主就一個人在臨波台喝了兩三時辰的酒……那個樣子,好生難以形容,孤單?寂寥?好像怎麼說不對……”
大當家這會兒才覺得肚子裏沒墨水,著實讓人難受。
溫酒想了想,緩緩道:“因愛故生恨,因愛故生憂。”
葉知秋道:“對,那天那個禿驢也是這麼說的!”
溫酒:“……”
葉知秋坐在她身側,盯著酒杯看了許久,忽然轉頭看她,“難道大公主和那禿驢?”
溫酒搖了搖頭,“不知道。”
葉知秋自顧自飲盡了杯中酒,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
溫酒在琢磨每天會發生什麼。
如今謝珩雖然是一介平民,可到底曾是那一笑一怒,都令滿朝文武忌憚不已的謝小閻王。
不管出什麼事,總歸是沒辦法置身事外的。
更何況,還有一個當朝新貴謝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