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不由得愣了愣。

趙靜怡沒回頭,嗓音略帶了幾分笑意,問她:“你還盯著本宮看多久?”

溫酒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索性起身下榻,走到了窗邊。

隻片刻間。

她心裏那點不好意思便全然消失不見了,頂著一張厚臉皮,笑道:“夜裏看公主比白日裏更為美貌,不由得失了神,還望公主恕罪。”

“溫酒。”趙靜怡回頭看她,眼裏含了笑,滿身孤寂便悄然散去,“總有一天,你會因為你這張嘴惹來麻煩。”

溫酒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從不同旁人說這樣的話。”

“哦。”大公主尾音微微拖長,“難不成,你還對本宮情有獨鍾?”

隻三兩句話。

溫酒頃刻間便敗下陣來,連忙道:“這麼遠了,公主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

趙靜怡轉身往榻邊走,“本宮什麼也不想看,隻是想吹會兒風。”

溫酒朝窗外看了一眼。

站在大公主站過的位置,恰好可以看見祭天台,那處燃了長明燈千盞,萬華寺和其他各地的大師早就聚在了一起,以應無求為首誦經念佛,祈求雪停災散。

她隻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回到自個兒榻上,同不遠處的趙靜怡閑扯兩句。

夜半已過,困意襲來,兩人說著說著便睡過去了。

隻睡了兩個時辰,眾人便被叫醒,沐浴更衣,好一通折騰,然後披上早就備好的白色披風,分列數排,往祭天台去。

四周霧沉沉一片,唯有祭天台被千盞長明燈照的明亮如晝。

因著溫酒捐了整個南州的米糧過去救急,功勞不小,因此這祈福儀式的站的位置還挺靠前,除了幾個皇子公主之外,就她站在了第二排,謝玹那幾個都還在後頭。

溫酒一抬頭就看見了前幾天還在風荷園同她扯皮的應無求,身穿白色僧袍,披著紅袈裟,領著數百個禿驢念祈福之語。

趙靜怡就站在她跟前,一動不動看著幾步開外的那人。

木魚聲陣陣,梵聲輕語渡眾生。

所有人都在雙手合十,閉目輕誦,在神明麵前,這些個人用上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之心。

火焰被風吹得起起落落,暖光和雪色一共倒映在大公主臉上,明暗交疊不清。

趙靜怡沒有雙手合十,也沒有閉眼,隻是平靜而蒼涼的看著那個人。

溫酒看著她的側臉,生平少有的覺出幾分意難平來。

雪一直在下,數千人口中喃喃祈禱,重疊在一起,好似天地間隻餘下這一件事。

不知過了多久。

溫酒覺得臉都凍麻了,站在最前麵的老皇帝也體力不支,身形微晃。

身側的王良連忙伸手去扶,勸老皇帝回去歇息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一記冷箭破風而來,徑直穿透了王良的右肩,瞬間鮮血飛濺在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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