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萬金一路趕車過道直至暮色降臨,才在楓葉林旁停下,他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卻始終沒等到夜離跟上來,忍不住有些想歎氣。
四公子一邊跳下馬車,把馬栓在老樹上,一邊問容生道:“夜離不會就這麼走了嗎?”
容生睜眼環視四周,卻沒接他的話。
滿山紅葉層林盡染,風一吹,葉落如雨,二三十不開外有小溪流水潺潺,波光粼粼。
遠處日落西山,遙遙望去,山腳處似有炊煙嫋嫋升起。
不得不說謝四公子尋了個風景絕佳處歇腳。
謝萬金栓好馬之後,抬手拂了拂衣袍上的灰塵,走到容生麵前,又問道:“那好歹也是你的小師妹,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這麼個身姿修長麵容俊美的貴公子在容生跟前杵著,讓他想當做看不見都難。
少年一手搭在車廂上,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謝萬金,“方才也不知道是誰把人氣走的?”
四公子聞言,氣勢不由得又矮了幾分,厚著臉皮道:“天地良心,我可沒有氣她的意思,分明就是夜離脾氣忒大……”
他說著說著,忽然瞧見了容生微微上揚的唇角。
少年就這麼似笑非笑的看著謝萬金。
愣是把四公子看得沒好意思再繼續往下說。
“成吧成吧,都是我的錯行了吧?”謝萬金伸手把容生扶了下來,徐徐道:“那我們慢些趕路,等等她……”
四公子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問容生:“她不會氣很久吧?”
少年語調如常道:“說不定。”
謝萬金頓時:“……”
得,人家做師兄的都能這般穩若泰山。
他一個天天被小姑娘嫌棄的,著什麼急?
管她上天還是入地呢,反正這天底下也沒幾個人打的過夜離。
四公子這般想著,也不著急了,鬆開容生的手,就上了馬車,把一些鍋碗瓢盆瓶瓶罐罐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他自個兒拿不完,便喊容生,“容兄,來搭把手!”
容生回頭看他,有些奇怪,“你不是拿了幹糧嗎?拿這些做什麼?”
“有幹糧也不能就水胡亂吞了啊。”謝萬金把一堆東西拿起來遞給容生,“這溪水清澈的很,裏頭的魚必定十分鮮美。”
四公子說著,眼睛都亮了,“這走八方有走八方的趣處,整日裏待在府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是滿桌珍饈也比不上自個兒動手弄點吃的香。”
容生伸手把鍋碗瓢盆都接了過來,有些不太相信他的樣子,“你會弄嗎?”
“會啊。”
謝萬金這聲應得異常響亮。
生怕容生不信一般,當即又道:“你待會兒坐著等吃就行,看我的。”
容生沒再多說什麼。
謝四的話,十句裏麵最多隻有一句可以信。
他越是說的肯定,就越虛。
“把這些放到前麵就行,拿水方便。”謝萬金說著,先往前頭去了。
他也一點也不覺得讓國師大人做這些雜事有什麼不妥,反而理所當然的有些過分。
容生聞言,不由得微微挑眉。
等他走過去的時候,謝萬金已經從邊上搬了幾塊稍大的石頭,搭了一個簡易的灶台,又撿了些柴火放在一旁。
動作利落的很,一點也不像嬌生慣養啥都不會的樣子。
“容兄,你把鍋放上去就行。”謝萬金見少年一直看著自己,不由得朝他挑眉一笑,“別這麼詫異,我又不是頭一趟出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