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被他這樣一問,當即麵色微僵,語調不善道:“又是不同你說話,你囉嗦什麼?”

紀淩當即閉了嘴。

這姑娘生的好看是好看,就是這脾氣著實……

算了,不能對恩公不敬。

兩人都沒再說話,這滿屋子的劫匪和人質都跑得差不多了,隻剩下方才被紀淩護著的那姑娘,望著兩人欲言又止。

夜離不由得轉頭看她,“你為什麼還不走?”

“我、我……”那姑娘衣衫破爛,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甚是可憐嬌柔的望著紀淩,極其鄭重的拜了一拜,“多謝公子舍命相護,來日、來日……小女子必報大恩!”

紀淩有些無措的伸手去扶她,那姑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便急奔出門而去了。

夜離也沒在屋裏多留,先前關了那麼些人,裏頭有股揮之不去的餿味。

她有點受不了,便走出了屋子,眼看不遠處的匆匆散去,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原本隻是來借宿的。

什麼山匪劫道,殺人害命,對夜離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

隻是方才見了紀淩那模樣,忽然想起來謝琦來,若是那傻子在,必然見不得這些劫匪把人拘著。

夜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點異樣也沒有。

可她知道,她病了。#@$&

也許這輩子都治不好。

紀淩跟出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紫衣少女這般心事重重的模樣,他走到她身側兩步開外的地方,低聲道“姑、姑娘……此處乃劫匪老巢,他們走的這般爽快,連細軟都沒帶,隻怕是想過兩天等姑娘走了再去而複返,方才那些個人質同他們是前後腳走的,隻怕走不了多遠,就又被劫匪們抓住了……”

他細細的同夜離說了心中擔憂。

“那與我何幹?”夜離不甚在意道:“我方才已經放了她們,若是被抓回去那也是她們自己倒黴,我救她們一次,難道還要管她們後半輩子嗎?”

紀淩愣了愣,隨即道:“小生隻是覺得姑娘救人不如就救到底,而且把這些人送回城中,或是把劫匪送到衙門,都有不菲的賞金。”%&(&

夜離聽到賞金,不由得轉頭看他,“那你不早說?”

紀淩無奈道:“姑娘看起來並不像愛財之人。”

“隻是看起來不像而已。”夜離一邊飛身掠去,一邊道:“村口有輛牛車,你趕車入城,我先把那些人都綁了。”

她身上隻有溫酒給的銀票,也不知道能用多久,為免日後囊中羞澀,聽聞拿這些劫匪和人質可以換銀子,自然是不能白白放過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謝家待久了,聽過謝萬金那廝念叨銀子千般好,連夜離都覺得身上銀子不能少了。

“姑娘……”

紀淩剛開口喊她,就見她飛身而去,轉眼就沒影兒了。

書生抬頭揉了揉眼睛,忽然有些懷疑自己是遇到了山中野怪、天外飛仙,奇遇驚人,這性命之憂轉眼就消散了。

人生處處是奇遇。

三個時辰後,北陽城門口。

夜離手裏握著麻繩一端,後頭綁了劫匪七八十人,她在前頭走著,拽著一眾鼻青臉腫,斷胳膊斷腿的劫匪自荒野而來,踩著滿地碎金陽光往城中去。

那藍衫書生看著呆頭呆腦的,說話卻是奇準。

她晨間出了村子,才一兩裏路就瞧見那些個山匪們把她剛放了的那些婦人姑娘們全都抓了回來,帶頭的那個還同人商量著把她弄死一雪前恥。

夜離心裏原本還奇怪這些個劫匪怎麼都跟沒長骨頭似的,一嚇就跑都不帶反抗一下的,原來是打定主意想暗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