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謝萬金起了個大早,和容生各自換好了衣衫,用了些早點就往屋外走。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天公作美。
連著下了好幾天雪,偏就今天不下了。
滿地銀白,天邊卻出了暖陽,淡金色的陽光灑落下來,籠罩著大好人間,皆是暖色流轉。
哪知剛邁出了屋門就瞧見謝子安站在廊下低聲同大富大貴說著什麼,四公子頗有些詫異道:“小七,你這麼早來做什麼?”
“不記喜歡吃楊記的芙蓉糕,我給她買了一些拿過來。”謝子安把手裏的油紙包遞給了侍女,朝自家四哥溫和地笑,“而且三哥今天不是要帶著趙曦進京麼?我同四哥一道去接他。”
謝萬金原本還在糾結該不該告訴小七,那個小丫頭其實壓根不是看起來這麼乖巧可愛,人家一直在琢磨著怎麼吃了你呢。
但見少年不知愁,又覺著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少得可憐,還是不要過早讓他見到這人間險惡的好。
謝萬金思忖的片刻間,心裏已經把這事都糾結了一遍,當即開口道:“你一起去也行,先辦正事,旁的回來之後有空再說。”
謝子安有些奇怪地問道:“還有什麼別的事?”
“就是那個……”謝萬金剛要說,剛要經過了不記門前,怕她聽見又趕忙閉了嘴。
還是身側的容生開口幫他圓了過去。
國師大人語調如常道:“不甚要緊的事,回頭再說也不遲。”
“不要緊的事,那就再說吧。”謝子安溫聲應著,忽然想起什麼一般,抬眸看向兩人,“昨夜容公子歇在了四哥屋裏?”
少年隻是隨口一問。
謝萬金卻神色微僵,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啊……對,這臨時回來的,收拾別的屋子也麻煩,我就讓容兄同我擠擠算了。”
謝子安聞言,忍不住笑道:“家裏多的是侍女小廝,又不用四哥親自動手收拾屋子,哪裏就麻煩了?”
謝萬金不說話了。
心裏卻在抓狂:
這小七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今兒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子安同兩人一道走在廊下,目光卻一直落在不記住的那間屋子的房門上,也沒注意自家四哥眼下心境如何,隻隨口道:“聽荷軒裏空屋子也不少,你們睡在一個屋子裏多不自在,還是……”
四公子越聽越頭疼,無奈地伸手扶額。
他阿娘那人雖然想得挺多,話也不少,但是從來不會在小六小七麵前多講,一來是覺著她兩小小年紀就沒有雙親心思敏感,二是她有那麼點怕四公子平日裏的行事作風說多了會帶壞弟妹。
所以哪怕父親阿娘都把容生當成他的人了,小六小七應該還不知道這裏頭的事。
四公子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說好,這就很糾結了。
走在他身側的容生直接開口打斷道:“沒有不自在,挺好的。”
謝子安聞言,頗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向兩人,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謝萬金慢慢地放下了扶額的手,理了理寬大的袖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並無異樣,嗬嗬笑道:“我同容兄這一路都擠習慣了,這要是回了家就分開睡,還真睡不著。”
謝子安頓時:“……”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倒是總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
謝萬金也不想讓他再亂說亂問,連忙搶先開口道:“小七啊,你還是想想待會兒見到趙曦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好吧,我們都是哥哥怎麼都成,就你比他小,氣勢可別被他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