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千輕笑的更加的苦澀:“嗬……殺伐果斷,當真是一個好的形容詞,你可知我這一生殺過多少人?你可知道我上一世殺過多少人?你讓我不愧疚,你告訴我我怎樣才能不愧疚?你知道我殺的這些人裏有多少人本來不該死的嗎?你知道這些人裏有多少是無辜的人嗎?君子,嗬……你又是覺得我哪裏配得上這君子二字?”
破千帆並未正麵回答魅千輕的問題,魅千輕說的這些事情,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些本該忘記的事,相反的,他將自己的酒壇遞給魅千輕:“這酒你還沒有嚐過吧,你說你不會品酒,你說你分不清何為好酒,不過都是你沒有品嚐過真正的美酒罷了。”
魅千輕看來一眼破千帆遞過來的酒,緩緩的起身,靠在了樹幹之上,為自己整理好被子,才接過了那酒壇,淺酌一口,起初她的嘴裏滿是苦澀,甚至是帶上了幾分寒意,隨後寒意消失,便隻剩下苦澀,緊接著她隻感覺突然流下了一股清泉,泉水清澈,帶著一股桃花的香氣,泣人心脾,到最後這桃花融入清泉,口中竟是莫名生出了一絲甜意,甜意開始蔓延,最終化為融入心口的暖意,魅千輕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壇中的酒,卻沒有開口說話。
破千帆看著魅千輕微愣的模樣溫潤一笑:“這酒名為寒涼,是用這樹上的桃花與那幽冥地界的寒冰所釀,曆經千年之久才有了今天的味道,這桃花就如這斷崖一般,寧靜,安逸,隔絕了著塵世之間的所有是非對錯,而那幽冥的寒冰便如同那幽冥聖域一般,紛亂,爭擾,寒涼,苦澀。
起初到幽冥聖地的人隻覺得冰天雪地,寒風刺骨,深入之後便覺得血腥,殘忍,經曆過一些事情活下來的便會懂得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甚至是說僅僅隻是生存下去,殺伐與逃亡的過程必定是苦澀難耐的,可不管你是站在製高點上走出來的,還是屁滾尿流的逃出來的,當你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你便會覺得這個世界是那般的美好,就仿若此處的斷崖一般。”
魅千輕拿起酒壇,咕咚咕咚的喝下了一大口,豪邁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水:“你這是在開導我?”
破千帆隻是搖了搖頭道:“聰慧如你,又何須我來開導?”
魅千輕又飲了一口酒:“確實是好酒,隻是有多少人能活千年,又有多少酒能存千年,喝完這些豈不是還要再等千年?”
破千帆笑著搖了搖頭:“千年看似遙遠卻近在咫尺,對於一個人來說一千年可能真的很漫長,可對於一個修煉之人來說,一千年或許隻能作為一個瓶頸的突破,這酒雖然難得,但想每日都可以喝上一些卻也不是什麼難事,若你從現在開始,每天都釀上個十壇八壇的,一千年以後,你便每天都能喝上個十壇八壇的,不是嗎?”
魅千輕隻是笑了笑:“那樣的日子倒也是悠閑自在,隻是悠閑自在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一個人。”
破千帆看著魅千輕:“我突然覺得,其實有時候冷月心在你心底裏也沒有那麼重要的地位,因為我發現大多數時候你都會忘了他一直活在你的身體裏,當然是在不觸碰到他的生命的時候,或者是他不出現的時候。”
魅千輕微微一愣:“我似乎並沒有注意過……”
破千帆隻是笑了笑,繼續到:“其實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當你喝下那杯毒酒一心尋死的時候,若是他不出現你便就那般死了,或者成了腐蝕也不一定,就像是不久前你說等你死了之後,想要葬在這裏,再比如剛才你說自己隻是一個人……”
魅千輕看著手中的酒壇,似乎是在發呆一般,或者說她是在思考,思考著破千帆所說的話,思考著冷月心在她心中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破千帆繼續道:“其實你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在乎冷月心吧,你所表現出來的一切,以及你所做的一切,其實隻是為了證明你愛他,可是你真的愛他嗎?在我看來你根本就不懂愛情,真正的愛情不需要證明,一言一行從不會經過大腦的思考,若要我說,你對冷月心不過是虛偽的愛情,以及深深地愧疚。”
魅千輕沉默了一會,自言自語的說著:“愧疚嗎?”隨後她看向破千帆,笑的明媚:“你說了這麼多,其實不過是想讓我去幽冥聖域罷了,你其實沒必要說這麼多的,反正我又不會反對,去哪裏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