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山間,花香在金光中肆意著、綠樹在微風吹拂下搖曳、而沉悶的蟬鳴和歡快的鳥語此起彼伏的響徹。
破舊茅草屋與黃昏的美景顯得是極其不協調,在夕陽的金光照耀下呈現出淒美和悲涼。
茅草屋內,土坯製作的床靜靜地躺著已睜不開眼的白發;在土坯床前,黝黑少年強忍著眼角流出的淚抽泣著。
夜幕就要降臨並籠罩著山間,那茅草屋門前茶壺裏的水在淺黃且旺盛的火焰上劇烈地沸騰著、翻滾著。
茅草屋內隱約傳來極其微弱且急促的呼喊聲,可是呼喊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和理會。
襠的一聲,聲響讓蟬和鳥兒都閉上嘴巴,那架著茶壺的青枝已被火燎斷讓之掉落並破碎;刺啦一聲,翻滾、沸騰的水浸著紅彤彤的木炭讓濃煙伴隨蒸氣升向空中。
山麓,黝黑少年凝視著燈火漸起的城鎮,時而緊握著拳頭表露出堅決、時而鬆開露出猶豫之色。
沒錢還想治病?!一瞬間,黝黑少年想到陌生且冷漠的醫生不加掩飾地嘲諷;沒錢還想用藥?!一刹那,黝黑少年想到了熟悉且冰冷的斷藥場景。
這樣我爺爺會死的!你們在等我兩天——兩天之後我一定交錢!黝黑少年拉扯著護士們溫暖卻無情的手哀求著。
可是哀求換來的是不耐煩和嫌棄,幾乎沒有人會在意這哀求的黝黑少年,因為這裏每天都重複著相同的畫麵。
那天就這樣的被趕出了醫院——就這樣被醫院赤、裸裸地趕了出來,黝黑少年想要哭泣卻發現他再也不是隻會抹著鼻涕的孩童更沒有人會在意著他的哭泣。
“我需要錢!”黝黑少年凝視著群山懷中的城鎮似乎變得異常的堅定,因為那是他內心深處最堅定和執著的呐喊。
走在昏暗的路燈下,黝黑少年用髒兮兮的衣領遮掩著黝黑的麵孔盡可能不去惹起行人們的注意。
恐懼和驚慌是人性最本質的情感,顫抖的身體和慘白的麵孔是恐懼和驚慌最直接的體現。
昏暗的路燈盡頭是漆黑且無人居住的小巷,這裏似乎是昏暗路燈無法刺穿地罪惡和醜陋的隱匿地。
站在漆黑和昏暗的交界處抬頭凝視著漆黑,黝黑少年看到地是一點猩紅的搖曳,那是無邊漆黑中呈現出來的唯一光明。
“誰?!”極其沙啞的詢問伴隨著搶上膛的回響使得猩紅湮滅於漆黑,小巷的漆黑在這一刻都寂靜下來。
“需要錢的人!”極其簡單的回應使得小巷更加寂靜,黝黑少年踏著昏暗光明頭也不回地邁向了漆黑。
深埋於漆黑的他被黑色衣衫纏繞著,因為黑色衣衫更適合在黑暗之中隱匿罪與惡;停留於漆黑的他帶上了似哭似笑的麵具,因為似哭似笑的麵具更適合掩蓋著人們內心真實地情感。
“需要來一支嗎?如果害怕的話,你可以來上一支!”沙啞地聲音在火柴散發出微弱的亮光中響了起來。
就在火光於漆黑小巷殆盡之時,黝黑少年點燃了指尖的煙支並輕輕地允、吸著讓人窒息的味道。
“能不能不要抽煙?男人怎麼都一個醜德行?!”不加掩飾的鄙視和抱怨是隱藏於漆黑最深處的身影發出的。
“我害怕……”那依靠在漆黑小巷的身影順著牆緩緩地滑落著且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害怕?你可以不去啊!沒人逼你,不是嗎?”說話的語調是那樣的和藹可親,但在無盡漆黑中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柔。
“誰要退出?嗯,現在或許還來得及!”槍上膛的聲音再次響起,而冰冷的槍口似乎已在漆黑中尋找到了目標。
夜幕越來越墜落,漆黑的小巷不再沒有細微的聲響;路燈越來越昏暗,街道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稀疏。
被黑色包裹的人影從漆黑小巷試探的走出來,似哭似笑的麵具在昏暗路燈的照耀下使得他們看起來嫣然就像是一群無人問津的小醜。
一閃而過,隻是在昏暗街道一閃而過!黑色人影拿著冰冷的槍衝進了城鎮最大的黃金珠寶店。
突如其來的槍鳴打破了夜幕下的黑,失聲的尖叫從黃金珠寶店遠遠地傳到街道盡頭並久久地回蕩著。
街道,那稀疏行人在槍聲和尖叫之中木訥地站在原地看著黃金珠寶店的方向,因為硝煙早已逝去,而今他們習慣了平靜且安逸的生活。
“都給我趴下,不準出聲!”刹那之間,黃金和珠寶浸染著殷紅鮮血,兩名被聘用的保安靜靜地躺在血泊之中。
“不是說不殺人的嗎?不是說隻搶劫不殺人的嗎?!”黝黑少年拿著槍宛如野獸般站在原地咆哮的質問著。
“不殺人怎麼搶劫?你未免太天真了吧?!”那一邊裝著黃金和珠寶一邊用極其沙啞的聲音嘲諷著,似乎還能隱約聽到麵具下傳來地嗬嗬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