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蘇哲幫周景然找到了一個心理師,這個人是國內最著名的心理谘詢師之一,是蘇哲委托一個經常從事涉及此方麵的一個老客戶介紹的,在心理治療方麵一直有很傑出的成果。
當他把詳細地址以及首次預約時間寫在紙上,交給方青檸的時候,沒說一句話,方青檸也隻是說了一聲謝謝,兩人之間第一次陷入了如此冷場尷尬的境地。
從方青檸辦公室出來,蘇哲心裏很難受,那僅有的兩個字謝謝,就像錘子砸在他的心上,他恨不得上前用力搖晃方青檸的肩膀,清楚明白的告訴他,他做的這一切,要的並不是謝謝,可是看著方青檸冷靜的表情,蘇哲覺得自己突然就像被針紮破的充氣人偶,所有的力氣和心力都被從那個洞裏源源不斷的流失出去,到最後,隻剩下空虛和失落。
他慢慢的坐著電梯到了頂樓,坐在那張白色的凳子上,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夏,頭頂的藍天白雲,突然覺得自己太好笑。
那一天,聽到方青檸親口說愛他的時候,他真的是欣喜若狂,開心的就要落淚,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那一刻內心的幸福,他在想原來很多事情真的是事在人為,隻要願意付出,隻要交付真心,她就會慢慢喜歡他,愛上他。
現在他明白了,方青檸對他的愛,就像空中樓閣,不是從心而發,由愛而生,經不起一點的推敲和琢磨,注定坍塌的結尾,早已經注定。
蘇哲有些恨自己,為什麼看的那麼淸,為什麼不糊塗一些,否則他可以繼續沉浸在方青檸愛他的喜悅裏,繼續愛下去。可惜,有些東西沒有揭開可以裝糊塗,而揭開了還繼續裝糊塗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蘇哲站在樓頂的邊緣,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憋悶的透不過氣來,他扯開領帶,微微彎下腰,捂著胸口大口喘息幾下,心中的窒息感並沒有得到緩解,反而越來越嚴重。
身體不由自主順著欄杆滑蹲了下去,覺得眼睛有些發花,蘇哲定定的看著地上的一個點,慢慢的深呼吸著,漸漸的,那股窒息的感覺像是找到了一個點,慢慢彙集在眼底,再慢慢滴落在地,形成暈跡。
過了一會,那股窒息的感覺才像是潮水般慢慢湧退,蘇哲拽著欄杆努力站起身來,深深的呼吸幾次,臉色有些蒼白,他麵無表情的整理了一下毫無皺褶的西裝外套,把領帶慢慢推回原位,調整整齊,然後轉開身,沿著籃球場般大的樓頂,慢慢往回走去。
回到辦公室,小周就來敲門,手裏拿著一份資料,“副理,這是剛剛孫先生發過來的傳真,要你先看看,有什麼想法可以和他溝通。”
蘇哲點點頭,仔細看了下,眉頭皺了一下,抬頭對小周說道,“小周,準備一下,看來我要親自過去一趟才行,時間太急了。”
小周點點頭,微笑著問道,“那要我和方小姐說嗎?”
“不用,這次你就辛苦點,陪我去吧,時間不緊的話,明天晚上我們就可以趕回來了。”
“哦,好。”小周愣了一下,還是飛快的應道,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蘇哲捏了下眉心,輕輕歎了口氣,孫先生就是幫他牽線心理谘詢師的那位客戶,答應幫他,條件就是要他幫忙關於心理康複院的設計,心理康複院的設計不同於其他設計,針對的群體不同,設計的著重點和想要表達的東西都不一樣。
原本他是推掉了這個設計單,隻可惜,人不能欠人情,欠著就代表你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最起碼,拒絕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蘇哲收拾好桌麵的東西,出了辦公室想要和方青檸說一下自己要出差的事情,剛走到她辦公室的門口,就聽到方青檸喊了一聲景然。
蘇哲停下腳步,沒在往裏麵走,知道她是在給周景然打電話,告訴他預約的時間,蘇哲靜默了一下,抬起腳步直接走向前台,“可以了嗎?小周。”
“可以了,副理。”小周匆匆忙忙的把手頭其他幾個文件,交給旁邊的助理,細聲囑咐需要送到哪個部門,這才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