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一周前。

我叫柳姝,是個盜墓賊,黑市上人稱“獨眼鼠”。

我的祖上是算命先生,曾經在東北那邊頗有名氣,隻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天機,家道中落,無奈之下,家族中略懂風水秘術的人,便走上了盜墓的行當。

我本不姓柳,我的本姓是什麼,我的父親沒有告訴我,也不許我過問。小的時候,父親便開始教我盜墓的本領,我從不肯學,也因此總是受到父親的毒打。

他越打,我越是不肯學,久而久之,父親便不再管我,家中無子,父親便開始招門徒。

門徒都是一些亡命之人,走投無路才會來到我家門下。帶來了人手,同樣也帶來了貪婪和汙穢。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家中最被父親看重的門徒,被人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殺死,扔在了後山;父親是不會管這種事的,死了就死了,有的是出類拔萃之人,而且父親從來不避諱我可以看到這些事,就像是我隻是他的一個門徒,可以自生自滅。

我從不向他求寵,性格也倔強的可以。

家中唯一和我較為親近的便是祖父,父親永遠對我都隻是不滿意,不單單是因為我不肯學習風水,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父親不說,我便不問,當我16歲叛逆的時候,我便獨自一人離家闖蕩,這一晃,便是十年未回。

十年未歸,再回來,已是陰陽相隔。

是家中鄰居給我來的電話,家中突發大火,七日七夜未滅,家中一切,上下108人,無一幸免。

得到消息後,我沒有落淚,就像是聽到某個很久不聯係的朋友去世了一樣,但是心裏,卻莫名的失落。

我曾偷偷回家去看過,我們家算是村中的大戶,平時的時候,三層的樓宇遠遠就可以看見,但如今已變成一攤黑色的灰燼。

盜墓賊是不會在乎親人的離世,倒不是說我們沒有人性,是因為我們從做這行起,我們就是個死人了。

對於考古界來說,盜墓賊讓人憎恨;對於普通人來說,盜墓賊神秘而又恐怖。

我怎麼看?我隻能說,各行入各眼,大概是因為從小就接觸的緣故,我並不討厭盜墓賊這個職業,就和很多白領一樣,這個是我的工作,隻不過白領的工作場地是辦公室,我的場地別人家的“墳圈子”。

把盜墓看成是一種工作,這也許是排解許多盜墓賊到最後迷茫成瘋的最好辦法。

我們的下場不像人們想得那樣,雖然不至於不得好死,但是也沒有舒坦,很多盜墓賊到最後,都會瘋。

沒錯,盜墓賊並沒有你們書中或者影視中看到那樣風光,反而有些落魄,即使是腰纏萬貫,也是不敢輕易露富;盜墓賊的家大多落戶在城中村,或者離城市很遠的鄉村,最重要的是,要人少,稍微不怕死的,會在縣裏買一處樓房,但那也是給自己的後路,自己是不會住到那裏的。

許多時候,我們都是待在自己的家中,或者遊走於黑市當中,把盜來的東西處理掉;我們不需要與人交流,也不需要什麼吸收什麼高科技,我們的手藝是“非物質文化遺產”,那些東西,對我們而言是多餘的,我們隻需要背過現有法律中,對盜賣文物的人有怎樣的懲罰就夠了。

就算要做流氓,也要做懂法的流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懂,黑市上的人,更懂。

中國許多地方都有黑市,之所以被稱之為黑市,就是因為裏麵的東西,見不得光。

我們盜墓賊也有自己的黑市,我們的黑市是和廣義上的黑市略有不同,因為古董的特殊性,所以古董的黑市,隻有“老鼠”——盜墓賊,和“聖上”——買主

“聖上”大多有很深的背景和門路,能用最快的速度將貨物搞出去,而且手下的人也分布較廣;我們在搞到東西後,是絕對拿不出省,會就地解決掉,“聖上”就會派人在這個某個地方和我們聯絡,最快出手。

所以我們都會找合作很久的人,這種合作,如果不出意外,可以合作很長時間,外人即使出高價打算挖人那也是不可能的,掉腦袋的事,沒人會因為高那幾百塊錢而改變主意;古董的黑市,每個人都有自己固定的“聖上”,而且還有自己的後備買主,我們稱之為“皇叔”。“皇叔”是在很久之前就要盯上的,一旦這個買主出了問題,“皇叔”就是你下一個銀行;而這些買主也會盯著每個前去換錢的“老鼠”,誰的手藝高,誰的東西正,誰就最有可能在出事後,被“聖上”保下來。

至於東西,賣的價錢自然是越快成交越好,清明兩朝的東西是最不值錢的,爛大街,當然,我說的值錢,隻是對於我們盜墓賊而言;黑市上現在最火的,便是遼金時期的古物,即使是這樣,我們奉行的買賣原則,也是越快脫手越好,很多時候為了盡快脫手,幾百就可以買走一件宋朝的瓷器。

被倒走的古董,大多流到海外,隻有極少部分,會被國內的收藏家高價購買,保護起來,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我們被唾棄的原因,就為了幾百元,一件國寶就被賣給了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