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以來,葉痣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要去妄想所謂的手足之情。
因為她出生於殘酷而又無情的皇宮之中。
在這囚籠一般的皇宮,外麵的人想要進來,裏麵的人卻想要出去。
而被注定了隻能呆在裏麵的人,每一天都要為了權勢強破了腦袋。
高高在上坐著的帝王,則用著她最無情最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們,好比看著死物。
所有的人在為了這至高無上的位置瘋狂,隻有葉痣是無所謂的。
她無所謂自己得到什麼,也無所謂自己會失去什麼。至始至終,她都保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地步。
葉痣這冷淡到對什麼都無所謂的人生,卻在自己被冠上儲君之名後發生了變化。
原本還能猩猩作假的姐妹們,一夕之間看著她的眼神全都發生了變化。
那是不甘心與怨恨。
葉痣知道的。
事實上,就連葉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冠上儲君之名。
也許是因為自己最像那位高高在上君主的樣子嗎?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原本屬於葉痣平靜的生活,終將離去。
身邊所有的姐妹都因為這至高無上的位置和自己互相殘殺,幸運的是經過了重重的磨難,她活了下來,也得到了自己應有的。
然而,等真正看見這葉國最後一個公主就這麼死於皇位之下,要說沒有任何感覺是不可能的。
她好像是踏著無數人的屍體,才走上了這最高的位置。
隻要她一低下頭,就能看見自己腳下墊下的殘荷。
“我有點累了。”
葉痣喃喃自語道。
沈弄容吩咐了下人把葉嬌的屍體處理幹淨,便回頭對葉痣說道:“你的確該休息休息了,從葉國到大安國,你一刻都沒有停留過,現在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說的也是呢。”
葉痣歎了一口氣,她站起身,對沈弄容說道:“不過,在離開之前,我想再最後看一眼容岐世子。”
“啊,說的也是呢。”
沈弄容點點頭,他來到葉痣的身旁,拉起了她的手走了出去。
一路上,兩人親密的樣子可是吸引了不少的人,葉痣有些驚訝的看著沈弄容這幅樣子,總感覺他變了好多。
而且,他是真的不在乎別人是怎麼看他的。
左相大人又如何?沈弄容又怎麼樣?
在葉痣的麵前,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罷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葉痣的眼神,沈弄容勾起了唇角,他看向葉痣,對他說道:“我最近最有感悟的,就是趁著你還在我的身邊,多多珍惜這些日子。”
人的一生本來就極其短暫,如果不能在有限的生命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呆在自己愛的人身邊,這會是多麼大的一個遺憾。
從容岐死後,沈弄容便有強烈的感覺。
他幹脆利落的舍棄了平日裏的矜持與風度,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絕不在委屈自己。
葉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對沈弄容說道:“真是難得你會有這種感悟啊。”
說話間,二人也來到了容岐的墓前。
容岐身為世子,而且是大安國的重大功臣,自然是被葬在大安國的皇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