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苦悶的環境中,因為安全感的缺失,而產生一些幻覺也的確再正常不過了。
都是虛無的,不必當真。
……
剛出校門那時候,我還沉浸在失戀的低落裏,做什麼都是懶洋洋的。
不過一直覺得幸運的是,剛上工地時就遇見了一個話很多的男人。
他很快成了我的師傅,一邊治愈著我的心境,也一邊給我傳授著他在這一行多年的工作心得。
從所見所聞,到秘辛齷蹉,無一不及。
我一直很感謝他,也一直願意告訴他一些秘密。
譬如那些司空見慣的幻覺,譬如那些午夜夢回的畫麵與聲音。
他總是微笑地聽取,然後適時地加以開解和抒懷。
我愈發信任他。
完全忘記,這世上男人骨子裏的良莠不齊。
雖然寫字樓裏,從來不乏扮作斯文皮囊的衣冠禽獸。
可在建築工地上的禽獸們,則是完全脫去了那掩飾的衣冠,完全不加掩飾地展示著自己的本性。
常年獨自在外,工地上的男人大多嗜酒好賭,而對於女色的追求的,更是一件不言而喻的事情。
他總說,在工地的人,向來家裏紅旗飄飄,外麵彩旗不斷。
也總說,在工地,一個女的同時陪好幾個男的向來屢見不鮮,即使那些男女都已經結過婚了。
還總說,女孩子混工地,隻要你會混,那必然是如雲得水。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一直很溫和平靜,隻是那雙眼睛卻總是盯著我,像是恨不得把我盯個窟窿一般。
就算再遲鈍,我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剛開始,我每次都會打著哈哈,調侃說:“你是不是也是這樣啊?”
剛開始他隻是笑,然後就不說話了。
可是後來,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告訴我:“每次我回家的時候,你嫂子都告訴我,在外麵怎麼樣都無所謂,隻要不把那些麻煩帶到她麵前,不要影響到家庭就好。”
“是麼?”我微微愕然。
一個女人,真的能對自己丈夫如此大度麼?
我開始嚴重的懷疑他們是否存在愛情。
然而他卻告訴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我在外麵有風流債,誰又能保證她自己一個人在家就幹幹淨淨呢?夏冰,這世界遠比你想的複雜。”
暗黑詭異的眼神,那濃烈的幾乎是蠱惑一般的深沉,仿佛隨時都會將人吸將進去般。
他總說自己是個好人中的壞人,壞人中的好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顆種子般,兒時是生根發芽,在學校時是茁壯成長開花結果,而一旦進入社會則是轉向成熟。
然而果子成熟之後,總會爛掉。
作為一個行業內的老江湖,我真並不覺得他是義務的教導我。
“不管這世界多複雜,可我現在不是還簡簡單單嗎?師傅,我想要的隻是一份簡單純粹的感情或者婚姻,你這樣的生活態度,我理解,但實在不敢苟同。”
“是麼?”
他隻是笑,眼裏卻沒有半點的笑意。
“在我而言,周旋在這種關係裏,那還不如直接改行將它作為本職了。”我輕諷地看著他。
“特殊職業,賺的可比我現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