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藝走在街上,街燈亮了,冬天的鄭圓市街燈亮得早。
在街燈剛亮的那一刻,楊藝仰望著路燈的燈光,她心裏在想,如果所有的黑暗來臨時,總會有照亮黑暗的燈光,那該多好。那樣的話,她的心就不會這般孤寂。
而此時,楊藝從韓佳家出來,楊藝感覺到的正是孤寂,還有黑暗。
韓佳變得越來越優雅,她在電視台工作,同時也染上了電視台那些人的孤高和冷凜之氣。
她很客氣地接待了楊藝,可對於楊睿的死,她卻什麼都沒有說,畢竟,韓佳是公眾人物,她得注意自己的言行。
“聽說你和我哥哥一直來往密切,我在我哥哥家裏看見了他記錄下的和你交往的一些事,我想,你們的關係不一般。”楊藝試探地說。
“我是你哥哥帶出的徒弟,我也是你哥哥一手提拔起來的,關係自然不一般。對於你哥哥的死,我感到很難過。”韓佳說。
楊藝看到韓佳流下眼淚。但楊藝並沒受此感染,韓佳雖然在流淚,但依然保持優雅的姿態。
楊藝能看出,眼淚一半是因為感情的流露,一半是在用悲傷宣泄著內心的不安,楊藝猜想,韓佳到底有何不安呢?
楊藝知道從她嘴裏是問不出什麼的,但楊藝不死心,她又問:“哥哥去大荒山之前,難道就沒和你說過,他為什麼去那嗎?”
“沒有。”韓佳不假思索地說。“他幹嘛對我說呀。”韓佳的眼淚止住了。
楊藝內心豁然開朗,她知道韓佳在說謊。楊藝說:“可我哥哥的電腦裏留下了記錄,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什麼記錄?”韓佳眼睛睜大了。楊藝又一次證明韓佳知道情況,隻是她不願意說而已。
“好了,那我要走了,如果你覺得有什麼該告訴我的,你再給我打電話,作為楊睿的妹妹,我有權利知道。
再說,我哥哥還有在天之靈看著呢,你說是不是。”
這句話的效果果然明顯,韓佳騰地站起來,在屋子裏踱步。
楊藝看著她。韓佳眼睛驚恐地看著四周,這讓楊藝更加明白韓佳的確心裏不安。楊藝不說話,她在等待。
韓佳道:“你哥哥去大荒山是為調查範勒嘉是不是大荒山出來的範宏。”
“這有什麼意義嗎?”楊藝問。
“因為範宏殺過人。”韓佳說。
韓佳自知失言,她轉身給楊藝倒了杯咖啡,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優雅地用勺子攪動著剛剛放了糖的咖啡。
楊藝明白到此為止,韓佳不會多吐一個字了。
‘提起哥哥,可能她還會哭,但她絕不會透露一個字關於哥哥死亡原因的線索。隻能到此為止了。’楊藝看著韓佳的一舉一動得出這樣的結論。
楊藝便告辭了。
楊藝走後,韓佳為自己在楊藝麵前的失態感到氣憤,怎麼就會這樣呢。楊藝到底有何魔力能讓她這般失態。
其實韓佳不是不想說,她是怕惹火上身,她心裏的不安是因為她後悔告訴楊睿範氏集團的那些事,當她聽見楊睿的死訊時,她為此捶胸頓足過。
但楊睿已死,已經救不活了,她全都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再說這事,她想想都後怕,她不能再參與了。
楊藝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沒坐公交車,她想走走。在這樣的夜晚,在冬季,她想讓並不強烈的冷風滌蕩自己的內心,也舒展一下自己的筋骨。
楊藝在想下一步,她該怎麼做。
就在這時,她感覺後麵有人跟著她,楊藝回頭,果然一個中等個頭的男人在向她走來,楊藝停下腳步等他走近。。
“楊小姐,這麼巧在這裏遇見了。”原來是範玄。
“是挺巧的,範先生有興致在冬天的夜晚散步?”楊藝說。
“楊小姐好眼力,認出我來了,真是榮幸,我還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麵,我能給楊小姐一個驚喜。”
“你用錯詞了吧,不是驚喜,是驚嚇。”楊藝說。
“楊小姐說哪裏的話,誰敢給楊小姐驚嚇,我是深知楊小姐厲害的,楊小姐打太極拳,家父也喜歡太極,家父常說,要找太極高手請教,有機會請楊小姐到府上來做客如何。”
“哦,可以呀,我能有這麼大麵子,真是榮幸。”
範玄道:“那就說好了,明天晚上我們準備薄酒薄菜請楊小姐怎麼樣?”
楊藝道:“酒菜就免了吧,我怕吃了鬧肚子,我去會會就是。”
範玄笑著說:“那好,恭敬不如從命,薄酒薄菜就不準備了,明晚六點正,在盛鑫公寓A樓三單元20號等你光臨。”
“好”楊藝說。
盛鑫公寓周青就在那住,那是鄭圓市數一數二的高檔住宅。楊藝自然知道那裏。
周青開車回家,副駕駛位置坐著楊藝。
周青對楊藝道:“你自己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去吧。”
楊藝道:“不用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敢把我怎麼樣。”
周青道:“他們是不敢把你怎麼樣,可你總該懂得點自我保護吧,你畢竟是個姑娘家,一個人隨便去陌生人家,也沒人陪著,怎麼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