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真真在做畫,她在隨意畫出自己想畫的肖像。是個男人的畫像,麵上帶著淡淡的憂傷,那憂傷雖淡,卻是深沉的,仿佛臉上的每個毛孔都滲進了憂傷。
粗重而均勻的眉毛有些向下彎,眼神中帶出的憂傷要重些,仿佛那是從心靈中噴湧出來凝聚在眼睛裏的。
鼻頭圓潤鼻梁高聳著,這一下拉開了整張臉向外鼓起的線條,突顯出男人的帥氣勁。
於真真注視著他,他也仿佛在看著於真真,內心有話卻用嘴巴的緊閉壓製著不說出來。他就是田厚天。
從前記憶中的田厚天不是這樣的,那時的他雖然看上去老誠樸實,但其實內心蘊藏著無限的遐想。
如果你走進他的心裏,徹底了解他,就會發現他的心路是四通八達的。他其實是個很豁達很樂觀的人。
正是因為於真真曾經走進過他的心裏,了解他,所以她放不下他。她用自己全部的意誌力克製自己,可結果,在她出名之後,在她已離開鄭圓市,離開田厚天之後,那麼久,她還是回來了。
她並沒去找他。可當於真真知道田甜是田厚天的女兒時,她竟然將田甜看做自己的孩子,那個在她肚子裏住過,生下就夭折的孩子。
於真真竟認為她沒死,她就是長大後的田甜。
當然這隻是於真真的幻覺罷了。可於真真的感情竟然拋開幻覺和現實的差距,她對田甜如同己出。
其實這都是因為田厚天的原因,如果田甜不是田厚天的女兒,即使田甜與她再投緣,於真真也不會這樣對她的。
說來說去,都還是因為她放不開田厚天。但於真真已向田甜保證過,她是因為看見田甜時,將自己懷過的孩子和田甜迷幻般的重合在一起,所以她才會接近田甜,並非因為她和田厚天有什麼瓜葛,他們之間已成過去。
田甜對於真真的感情依如從前,就這一點,她不能失信田甜。她要做自己向田甜表白過的那個於真真。
於真真拚命作畫,她用畫筆宣泄自己的感情,用畫來詮釋自己不能達到的人生目標,用畫來完成自己幻想中的理想生活。
於真真的畫作越來越受到業內人士的矚目,她的畫風帶著別人撲捉不到的東西,有時覺得是這樣的,細看起來卻不是。
就如同翩躚的蝴蝶,你不知道它飛的方向是哪裏,但她始終在你前麵飛舞著,你的目光會不由自主被它吸引,因為它帶著某種誘惑和激情在飛。
這天晚飯之後,於真真來不及收拾就開始作畫,她的靈感在牽動著她的筆。她所畫的連自己都不知道,後來她覺得出,她在畫一個世界的影子。
很多種顏色在蕩動著,如雲彩做成的琴弦,在不斷彈奏出優美且憂傷的曲子。
這時,一陣猛烈的門鈴響讓她從沉浸中回到現實。
“有人在外按門鈴,有人來了。”
於真真恍惚中站起身向門口走去,她打開門,卻見一個陌生人站在門外
於真真道:“你找哪位?”
“我找於真真女士,您就是吧,我見過你。”來人說。
於真真有些蒙蒙然地立在那兒。來人見狀自我介紹道:“我叫關聖君,是做字畫買賣生意的。”
來人這麼一說,於真真想起來了,關聖君,曾在一次競品拍賣會上,花50萬買走於真真的一幅畫,這是於真真迄今為止所有賣畫中賣價最高的,於真真自然記得他。
於真真道:“原來是關老板,有話屋裏說,請進。”
關聖君跟隨於真真進入客廳,關聖君手裏拿著一幅畫,對於真真道:“於真真女士,我這次來有事相求,我想請你臨摹一副畫,就是我拿在手裏的這幅,越快越好,我願花五十萬買下你臨摹出的這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