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丁沒提防,被踹了個狗啃屎,在小鬼子的哄笑中,狼狽的爬起來,一拐一拐的拐到那小鬼子麵前,咕嘟咕嚕的說一番。
小鬼子就惡狠狠的盯住二爺,一揚軍刀,嘎……,又一梭子機槍子彈震耳欲聾的掃過眾人頭頂,“通通的帶走,不走,死啦死啦的!”
就這樣,二爺平生第一次被小鬼子押著離開了桂府。
街上到處是小鬼子,時不時的還摻雜著柴司令的城防隊丁。隊丁就當了小鬼子的引路人,帶著小鬼子到處找住處。
走了大半天,一行人才熱熱鬧鬧的穿過城東,到了城西。
這兒也是到處是小鬼子,集中的相對好一些的商號或住房,都被劃上白色的箭頭或記號,下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十七師團第三聯隊占用!”,“十師團第九聯隊占用!”,“龜井部隊野戰醫院占用!”
小鬼子押著二爺一行人,走進了那老爺的商號。
進門時,二爺瞟到商號上掛著墨跡未幹的吊牌:“皇軍宛平憲兵隊”
“媽的,憲兵隊是幹什麼的?”二爺思忖到,一邊瞅著在商號寬大的院落和各房間跑來跑去,進進出出的小鬼子,居然還看到了幾個夾著公文夾的女鬼子。
路過左廂房時,看著當時為捉拿小鬼諜報組而在門窗上留下的彈孔,二爺自豪的挺挺胸脯,小鬼子,敢摸進咱宛平?這幾個死鬼子就是你們的下場。莫囂張,還早哩。
“少佐,有一封你的家信。”
一個女鬼子揚著長長的信封,對一位迎麵走來的小鬼子歡樂的叫著:“日本·大阪·二十八道寄,宮崎君親啟。”
那戴眼鏡的小鬼子就笑著跑上來,先恭恭敬敬的給女鬼子鞠個躬,然後接過信急切的撕開觀看。二爺驚愕那女鬼子的清秀漂亮,更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再想起被自已扔給團丁兄弟們嚐鮮的那個女鬼子,不由得咕嘟:“媽的,這女鬼子和咱中國女人有啥不同?那寶貝長得不一樣還是咋的?有機會咱二爺也嚐嚐。”
跟在後麵的三姨太聽清楚了,忍不住猛推他一下:“當家的,你可真夠大方,小命都要丟了,還想著女鬼子,沒準我第一個就揭發了你。”
“好哩,好你個臭娘兒們!”
二爺習慣性的罵到,回頭,卻被小鬼子的槍托狠狠兒砸了幾下:“八格牙魯!你的,閉嘴的。”,二爺瞪瞪眼,小鬼子就把雪亮的刺刀頂在了他胸口:“死啦死啦的,開路開路的有!”
二爺感到鋒利的刺刀尖穿過單薄的衣衫,劃破了皮膚,想想,情況尚且不明,不可輕易動手,逐強忍住氣,轉身繼續走路。
在正中的一間大房門前,一行人停了下來,小鬼子進去大約是報告,立即出來,惡狠狠喝斥著,將眾人押了進去。
這是一間極寬的房間,大約是以前那老爺上香供佛的正室。
碩大無朋的菩薩還呆在蓮花座上,左掌微舉,雙眼微閉,豐腴圓潤的臉頰上,看破紅塵般似笑非笑。
菩薩的肚臍眼處,扯著一麵碩大的膏藥旗,二邊貼著對聯:“武功赫赫武運長久”,“建設大東亞共榮圈”,依然是一手墨跡未幹的狂草體。
桂三湊過去輕輕說:“二爺,看樣子,這家夥是個中國通。一手王羲之的狂草,模仿得還真像。”
“王羲之?就是武當山上道家那個王端陽大師?”
二爺也輕輕的問:“狂草是什麼?媽拉個巴子,這小鬼子還挺喜歡咱中國哩。”
啪啪啪!
啪啪啪!
有人在一邊輕輕拍掌,故意將自個兒的整個身子,隱匿在濃鬱的陰影裏:“二爺說得不錯!五千年文明,地大物博,這樣的中國誰不喜歡?”
二爺覺得聲音有熟悉,不由得睜大眼睛望去。
那人又咕嘟咕嚕的說了一串東洋話,小鬼子“嗨咿!”一下立正,轉身出去。
“到底是宛平士紳,二爺迎麵而立,毫無媚骨,真是令人敬佩。”
那聲音又悠揚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二爺隻看出我喜歡中國,卻不知我原本就是正宗的中國人哩。”
二爺使勁瞅去,可看不清對方臉麵,隻看得清楚對方清瘦的身影和麵相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