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 八月流火 六(1 / 1)

二爺是練武之人,又大了她一大半,不過二十歲的她空守閨房,饑腸轆轆,讓人歎息,同情更讓人倍感無奈。

麵對三姨太幾乎是不擇手段的騷擾和誘惑,桂三赤手空拳的抵抗著,緊守著自已最後一道防線。

撲,大約是三姨太在桌子邊撞了一下,腳步停了下來,片刻,又老鼠般蟋蟋蟀蟀輕響著摸來。桂三在黑暗笑了,此情此景,他想起了南唐後主李煜那首香豔無比的《菩薩蠻》:

花明月暗籠輕霧 / 今宵好向朗邊去 / 劃襪步香階 / 手提金縷鞋 / 畫堂南略見 / 一晌偎人顫 / 奴為出來難 / 教君恣意憐 /

一隻軟軟而冰涼的手,在撥弄著自已。

桂三甚至聽見了三姨太壓抑帶溫香的呼吸,桂三拿出了對付她的老辦法,加大了呼嚕聲,裝睡死沉。可三姨太不依不饒,撥弄一陣,幹脆一手朝他那話兒伸去。

桂三隻好順勢朝裏一滾,曲膝夾緊了自已雙腿。

三姨太又跟上一步,帶著溫香的吐息噴在桂三的後頸窩:“桂三,桂三,別裝啦,我知道你醒著。”,桂三隻好坐了起來:“唉,你怎麼又來啦?也不怕被別人看見?”

“我怕什麼?心裏燒哩,睡不著。”三姨太怨嗔的推推他:“靠裏,讓我躺躺。”

一個軟香的身子緊貼著桂三的背脊躺了下來,堅實高挺的雙乳頂在年輕桂三的背間,豐腴柔軟的胯部擠著年輕桂三的屁股,讓他一陣陣感到緊張和難過:

“唉,三姨太,你這樣不好哩,對桂二爺不公哩。”

“不好?不公?那是你們老少爺兒們的說法。老少爺們兒可以三妻四妾,倚紅偎玉,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咱娘兒們就隻有守活寡?我才二十歲哩。”

桂三感到背間有些濕潤潤的,不由得歎口長氣:“這怪誰來著?幾千年不都是這樣過來了?唉,誰叫你是女人呐?”

背間更濕潤了:“我就不信命,大不了一死。桂二爺是條漢子,是好人。可我也是人啊!我睡不著啊!我隻求求你,抱抱我,不行嗎?”

桂三咬緊牙關,閉上眼睛,他不能答應也不敢答應。

因為,那樣一來,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剛進學堂那一年,桂三從同學手上借到了一本《新青年》,愛不釋手,夜夜讀得熱血沸騰,不能自禁。

可現在,新青年遇到了叛逆女,新青年才真正知道了,紙上的東西,畢竟是紙上的東西,一碰到血淋淋的現實,就變得那麼遙遠,可笑而軟弱無力……

天亮以後,三姨太輕輕的從桂三身下抽出被枕得麻木卻很幸福的一對胳膊肘兒,坐起來,在滿屋銀白色的晨曦裏,捋捋鬢發,眨眨眼皮兒。

然後,再瞧瞧已經真正睡沉了,卻依然警惕地曲著身子,夾緊雙腿的這個大男孩兒,有些愧疚的笑笑,替他掖好薄被子,再躡手躡腳的出去。

這套已進行了多日的例行動作,讓三姨太感到新鮮,刺激。

“嗯!”

晨練歸來的桂二爺瞪著她,“我去看了看三兒,光著胳膊睡覺,怕會著涼哩。”三姨太麵不改色心不跳,打個哈欠,她知道桂二爺就等著自已這句話。

果然,桂二爺繞過自已,朝桂三房間走去:“這老三,總長不大,總讓人擔心。三姨太,你去忙吧。”

門一響,團副進來了:“二爺!”,“怎麼你還沒走?”桂二爺一麵走出桂三的房間,隨手拉上門,一麵皺眉道:“那事兒要快辦哩。”

“走不了啦,門口有狗。”

二爺猛抬起頭:“怎講?”

“桂府大門外新添了二個小攤,一個釘鞋跟,一個捏麵人。我出門後順著道兒走了不遠,感到有些異樣,一回頭,釘鞋跟那小子跟在我後麵哩。我走快,他走快;我走慢,他走慢,我隻好又折了回來。”

二爺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媽拉個巴子,敢盯二爺的梢了?本爺找鬆尾去。”

團副拉住他:“好二爺哩,這無根無據的事兒,你怎麼說?鬆尾會承認?”,二爺在屋子裏轉一圈子,一拍頭:“從屋後的斷垣豁口裏偷偷鑽出去。”

“也有人哩,咱剛試過啦。”團副笑笑,在屋子裏踱著步:“別慌,有人替咱守衛?好事兒哩,二爺,咱爺兒倆再想想,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