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
鬆尾打斷她的話,說:“我們正在總結今天的戰事,一會兒激動,一會兒又生氣,所以。”
女救護員臉上滑過一絲古怪的笑靨,鞠躬道:“如此,太君,我告辭了,屍驗報告,我待會兒送上你的桌子。”
“好,你去吧。”鬆尾生硬地回答。
片刻,女救護員返回,遞上二份文件,一份是剛才二位軍官的屍檢報告,結論,死於突發性心髒病;一份是電報,上寫:“宛平憲兵隊鬆尾大佐:我於明天上午到達!片崗。”
鬆尾把電報揉成一團,扔在桌子上。
他十分不願意看到也十分不歡迎這位北平特務機關長的到來。他來做什麼?他能做什麼?隻會裝聾作啞的命令,指責或埋怨。
當然,片崗的到來,意味著司令官閣下的參觀團也緊跟著到來,這是件大事兒,再也出不得半點屁漏。
然而,桂二爺拒不合作的態度,著實讓鬆尾感到頭疼和無奈。真是說也說不贏他,打也打不贏他,奈何?
這不,明明打了招呼和故意示弱,桂二爺還是從桂府縱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皇軍不可能死傷如此嚴重,也可能就此完全幹淨徹底地消滅了張一槍,但,這能對外人說嗎?
參觀團參觀團,參觀什麼?參觀宛平軍民一體和睦相處,共為大東亞聖戰奮鬥的新秩序,這是鬆尾一個月來嘔心瀝血創造的“傑作”。
司令官閣下深信不疑,最後,連鬆尾自已也深信不疑了,仿佛真是真有那麼一回事兒似的。
現在,事到臨頭,始作俑者的憲兵隊長慌亂了,彷徨了,怎麼辦?想起桂二爺,鬆尾真有點“怨不得也,哥哥!”之感,自已對他可謂是仁至義盡,容忍到了極限。
可這強老頭兒端的個軟硬不吃,端得以為是神仙屁股,誰也摸不得了。在形勢的逼迫下,鬆尾怒從心頭起,打定主意,一定得對桂二爺來得真格的……
話說桂二爺和趙威縱下雲頭,回了桂府,換下衣服,相對而坐,滿腔忿恨,不能言語。
張一槍的盲動和慘敗,全源於小威子的輕信。丫頭宛兒那麼淡淡一露話兒,輕輕一慫恿,膀大腰圓的小威子就入了套兒。
不,確切的說,是張一槍和桂二爺都入了套兒。
這個教訓,深刻哩。小威子牙齒咬得格格直響:“鬆尾這媽拉個巴子的小鬼子,總有一天,要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才解恨。”
桂二爺也沉重的歎歎氣,南山漢子損失大半,都怪自已哩,為什麼沒有團副那樣的頭腦分析分析,認真想想?小威子上南山報告,自已是默許的,因此,自已也有責任哩……
“師兄弟死了那麼多,還害得師傅差點也丟了命,都怪我,都怪我。”
趙威噙著淚花,捶著自已的頭,頹喪的咕嘟:“二爺,等天黑盡了,我要獨自摸進憲兵隊,找鬆尾小鬼子決鬥。我一定要去的,一定要去的。我知道我現在還打不過他,但我不怕。”